敲门声响时,江棋瑞正站在卧室的全身镜前,一颗颗系身上衬衣的纽扣。
抬手间未系袖扣的衣袖滑落,露一截胳膊,被窗外映入的微光轻拢。
听见响动,他系上最后一颗纽扣,迈开腿,整理着袖口往外走去。
拉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是他国内的助理崔滢璇和专属造型师。
“江总,早上好。”
崔滢璇公事化出声。
江棋瑞轻点头,转身走回套间。
他没再回卧室,拎了平板便在客厅的沙上坐下。
造型师熟稔地绕到他身后,安静开始工作。
崔滢璇一身干练职业装,利落短,立在沙旁,跟江棋瑞汇报起近几日的工作行程安排。
汇报完,客厅陷入短暂安静。
这几天宣城赶上冷空气,温度降得厉害。
崔滢璇不幸中招,感冒鼻塞了好几天。
大抵是生病的缘故,她看着端坐在沙上,合着眼由造型师打理头的人,难得忆起了往昔。
她想起五六年前,第一次见江棋瑞。
那个时候她刚研究生毕业,很幸运地进入了江氏集团在国内的分公司。
上班第一天,就被前辈带着见到了刚好在国内的江氏太子爷。
听说是个雷厉风行,处事很是干脆果决的人。
可见到人第一眼,她当场就愣住了。
那时候江棋瑞也像现在这样,合着眼端坐在沙上,由造型师帮他打理型。
听见响动,西装革履的青年缓缓睁眼。
崔滢璇看见了一双如琥珀般透亮的眼睛。
彼时的江棋瑞二十出头,尽管气质冷冽,仍是难掩那个年纪的青涩,以及实在过分的漂亮。
像一只高高在上,被精心养于殿堂之上的矜贵布偶。
听见前辈介绍新人,青年掀起眼帘,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
那一眼里什么也没有,好似只是因为这时候该看一眼,所以他便例行公事地看了。
崔滢璇那时候初入职场,不清楚为什么在商务会面前需要像明星一样请专门的造型师打理造型。
只是看着江棋瑞柔软漂亮的卷经过造型师改造,逐渐变得一丝不苟,她便以为是那过分漂亮的少爷为了遮掩青涩。
毕竟在谈判场上,漂亮和稚嫩并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这些有钱的上层人士如同礼节般必不可少的一项会面流程。
而造型师,也并非江棋瑞自己安排,而是出自江氏董事长之手。
几经岁月,江棋瑞褪去年少青涩。
脸庞精致漂亮如旧,气质却是沉淀得如深海般望不见底。
而今即使不再借由造型改变,江棋瑞本身冷肃的气质也足以令人不再过分关注他那张漂亮的脸。
崔滢璇认为这是很无可厚非的改变,就像她自己,如今也生涩不再,工作上尽是一派利落的职业化气场。
可大抵是初见江棋瑞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又年长上江棋瑞几岁,一年见不到江棋瑞几次,以至于每次见时,她总能清晰捕捉到江棋瑞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