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数据已经完全刻入了灵魂,他和时望两人的目的都达到了。
但他已经无法再为时望,再为o7世界的人类做什么了。容屿离开之后,dean留了下来,用以监视他们的行动。
………
家这个词曾对时望有很多种不同的意义,在他还小的时候,大学毕业之前,家就是他父母的房子,他在那里长大,成人,被普通又伟大的父母照顾着,关爱着。
工作之后,家对时望来说就是公司附近的一所单身公寓,是为他遮风挡雨的栖息之所。
后来和容屿恋爱,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的亲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时望孑然一身,背后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能为他撑腰,归处独独只剩下了容屿那里。
如果恋人也可以算是亲人的话,那么容屿已经算是时望唯一的、最后的家人了。
"但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容屿专注的凝视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时望,用手指轻轻触碰他柔软的脸颊,他轻声道:"对不起,宝贝,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时望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心脏监测仪显示他陷入了深眠,心跳虽然不算有力,但很平稳,呼吸的频率也正常了起来。
经过三天名医云集的精心治疗,时望身体上的伤情基本已无大碍,可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他的脑波正常,内脏器官正常,医生猜测这也许涉及灵魂层面的问题,现代医学无法解决。
容屿把智神叫来过几次,但很明显,他研究的有关灵魂的技术根本就不成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时望长睡不醒的原因。
要不是他对时望的康复还有点儿价值,以容屿那冷血的性格,智慧之神的位置可能早已另换他人。
远处的巨大落地窗之外,橙红色的朝阳正在徐徐升起,天际露出了明亮的鱼肚白,照亮了漂亮的庭园与精致恢弘的别墅楼宇,着装整齐的男佣与女仆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里是容屿的私人住宅之一,也是时望住的最久的一处宅子,承载着他们很多或幸福或酸楚的回忆。但就算是躺在这样熟悉的地方,时望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容屿握住时望的手,亲了一下他的背,低声道:"快点儿醒过来吧,宝贝,你乖乖睁开眼,作为奖励,我会让你重新参加游戏…"
"…只要你赢了,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为你实现。"
窗外的太阳逐渐变得明艳刺眼起来,一缕日光落在病床上,照在时望苍白的脸上。
容屿起身想去把窗帘拉上,但躺在床上的时望好像受到了光线惊扰一般,忽然皱了皱眉,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
容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惊喜,他迅的回到床边,俯下身握着时望的手,轻声呼唤:"宝贝?能听到我说话吗?醒一醒,睁开眼睛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悦耳,如同黑暗海面上的一盏明灯,让人不由自主的跟随着,接受着他的指引。
时望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睫毛颤抖,几秒之后,他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的盯着高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接着他用手肘撑着床铺,艰难的想要坐起来。
容屿连忙按住他,轻声哄道:"别太着急,宝贝,你昏迷了三天,慢慢来。"
"…昏迷?"
由于长时间的昏睡,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干涩。
时望好像没有理解他的话,也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有去看容屿,茫然的视线一一扫过周围的家具、颜色好看的雕花墙壁、窗外美丽的花园…
昏迷前的记忆猛然涌进脑海,游戏、世界末日、智神、备份数据,还有那几乎将身体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但是唯独好像缺了什么,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影成了空白,无论怎么努力去看,去想,也看不真切他的脸,想不起他的名字。
时望隐隐有些头痛,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哪……"
他的话还没说完,容屿就伸手过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温和的询问:"体温降下去了,你昨晚还一直在烧,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痛吗?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望下意识避开他的手,扭头看向他,待完全看清他的脸之后,一种极度恐惧的情绪迅的浮现在了眼中。
冰凉的眼神,唇边的冷笑,凶狠可怕的侵犯,禁锢的锁链,扬起的鞭子与尖锐的风声,滴落在白色床单上的鲜红的血,这些片段破碎又不可捉磨的画面,让时望的后背忽然神经性地抽痛起来…
容屿从那异样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容屿一手按住时望的后项,强硬的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浅金色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用低沉的声音道:"宝贝,叫我的名字。"
时望的身体在剧烈的抖,他畏惧而戒备的望着容屿,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