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南拿起手机看,李凌赫给他了好几条长文信息,他大体扫了一遍。
李凌赫先是长篇忏悔自己犯的过错,他说没禁住张全的生拉硬拽,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说会跟梁冉断干净,说会跟张全拆伙,还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错,又追忆了他们的过去,从大学到结婚七年的点点滴滴,最后还是那个意思,他不想离婚,他说还爱他。
栖南光是看着,只觉得还爱他那几个字远远就散着恶臭,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腐烂酸败的下水道味。
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跟其他人上床呢?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他也不明白,李凌赫既然能跟其他人上床了,为什么还要扒着他不愿意离婚。
男人的劣根性,在栖南这里又加了一条——李凌赫是既要又要还要……
李凌赫又连着了好几条信息,大体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栖南懒得看直接删了,只给他回,愿意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再联系他。
手机安静了,埋了一夜的疲惫立刻就把栖南浇了个透,栖南浑身没劲儿,一开始只是坐在沙上,朝岸宁站起来倒水,他往沙上一躺就睡着了。
朝岸宁把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盘腿坐在沙旁的地板上,看着栖南睡觉。
栖南的头枕着沙边,后背贴着沙,脸对着外面。
朝岸宁也干脆趴在沙边,两个人正好脸对脸,离得近,朝岸宁都能感觉到栖南喷在他脸上热的呼吸。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栖南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结果越看越燥,但他也只敢抬起手指,隔空描摹着栖南的脸。
不知道栖南梦里梦到的是什么,睡着了眉心也一直绞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栖南应该是肆意快乐的,不该是这样。
朝岸宁想着,手指轻轻贴上栖南紧皱的眉心,想把他身体里的千愁万绪都给他抽走才好,然后再把自己填进去。
朝岸宁手指一碰,栖南梦里觉得鼻子痒痒的,又翻了个身,脸朝沙背对朝岸宁。
栖南这么一翻身,衬衫下摆被卷了两道,压住了,露出一截儿线条流畅不断往下凹着收紧的后腰,除了腰上的紧实的肌肉,还有一小片纹身也露在了外面。
缠绕的藤蔓跟几片玫瑰花瓣,上面有钩子一样,一把就挂住了朝岸宁的眼珠子。
朝岸宁瞳孔缩了缩,换了个姿势,跪在地板上,盯着那片纹身,喉结不断滚着,他很想碰一碰那几片玫瑰。
这次朝岸宁手还没伸出去,栖南又翻了个身,连带着后腰的玫瑰也不见了,藏在了朝岸宁看不见的身后。
朝岸宁深吸几口气,半天才稳住身体里乱窜的躁动,又一次枕上沙边,怕把栖南吵醒,不敢再碰他。
沙太小,栖南身高腿长,腿都蜷着伸不开,再加上他睡得也不踏实,没一会儿就突然睁开了眼。
清醒的那一瞬,他看到的就是朝岸宁那张被放大的脸,有棱有角,好像近距离窥探到了一颗星。
又长又密的黑色睫毛,一根接着一根,睫毛还抖了两下,栖南甚至看见了朝岸宁瞳孔里的自己,瞳孔里的自己,好像被烘高的星火捧在中间一样。
“你想吓死我。”栖南反应过来,腾一下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额头直接撞到了朝岸宁鼻子。
朝岸宁被撞的往后退了退,鼻骨又疼又麻,手心捂着嘶了口气,喊了两声疼。
“我看看,撞哪了?”栖南想去扒朝岸宁手。
“鼻子。”就在朝岸宁想说没事儿的时候,感觉到鼻子里流出一股又热又腥的液体,他摊开手心一看,手心里都是血。
“流鼻血了,”栖南站起来,拉着朝岸宁就往浴室走,“走走走,去洗洗。”
朝岸宁被栖南拽进浴室洗手池边,弯腰捧着水洗了半天鼻子,栖南就在他旁边站着,帮朝岸宁扯着衬衫下摆。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鼻子不流血了,朝岸宁又捧着冷水洗了把脸,栖南从架子上抽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他。
栖南还有点担心他鼻子,等朝岸宁擦干净脸上的水,捧着他下巴看了半天,鼻孔里还有血痕,但确实不再往下流血了。
“鼻骨没断吧?”栖南伸手在朝岸宁鼻梁上摸了摸,真怕自己那一头直接把他鼻子撞断了。
朝岸宁的鼻梁很挺很立体,像山峰似的,撞断了可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