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都这样说自己,谢明珊立刻委屈得红了眼,母亲从来连句重话都不会跟她说的!
见得这样混乱,谢芷宁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焦急,连忙劝林氏:“婶娘莫气,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此时两人的动作之间,突然一个小小的瓶子,从谢明珊的袖中滴溜溜地滑了出来,在柞木的地板上滚了一圈。
姜氏先注意到了,伸手去捡:“明珊,你的什么东西掉了?”
看到姜氏手里那不过拇指大的葫芦小瓶,谢芷宁脸色微变,看向谢昭宁。
谢昭宁这时候还捧着手哭呢,丫头已经拿了纱布来给她包扎了。
只是在没人看到时候,谢昭宁轻勾了下嘴角,方才她同谢明珊拉扯的时候,悄然放入她的衣袖中,谢明珊穿了一件收袖的短褙子,竟一时没有发现。
谢明珊也疑惑:“这是什么,这不是我的东西。”
谢昭宁道:“方才看着,是从妹妹的衣袖里掉出来的,是不是鼻烟壶啊?”
她这般说,姜氏自然打开闻了闻,却见里面是些白色的粉末,细看起来同糖霜差不多,但是没有什么气味。林氏也道:“明珊鼻子无碍,不会随身携了鼻壶,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正当众人疑惑时,贴身伺候谢宛宁的另一个丫头紫鹃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二娘子身上突然奇痒难忍,起了好多疹子!”
姜氏一听顿时着急,见谢昭宁烫伤不重,一时也不顾谢昭宁的烫伤了,连忙朝厢房去,边道:“快去请范医郎来!”
林氏、谢明珊也赶紧朝厢房去,谢昭宁垂眸看了眼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此时谢芷宁过来了。
她一张清丽的小脸已经是极白了,她低声问:“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那药……怎么去了宛宁姐姐那里,又怎么在明珊姐姐身上发现了?这事情怎闹得这样大。”
谢昭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许是有些怀疑她,但她并不在意,她眉头微皱:“这药瓶我方才遗失了,不知道怎么被明珊妹妹拾去了,谢宛宁又怎么中了药,我却是真不知道,莫不成是谢明珊知道此药的作用,给她下了药?或是方才我无意中下在了什么东西中,被谢宛宁吃了?”
谢芷宁的眉心重重地一跳。她也并不知真假,可是谢昭宁的神色似乎并无假意。但是谢明珊会对谢宛宁下药,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谢昭宁抓住她的手,“我也着实担心呢,我们也去看看吧,你说这药只会痛痒三日,是真的吧?”
谢芷宁牙关轻咬,但看着谢昭宁真诚的目光,道:“自然的,妹妹还会骗你不成。”
其实这药远不止疼痒三日这般简单,倘若不知药性的人,因为痒而在身上抓挠,那便极容易破皮生疤痕,再也好不了了。当场是瞧不出的,日后才能知道。女孩子家倘若身上伤了半点,那真是要终身成仇,不死不休了。
谢昭宁心里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她甚至都懒得问。谁的阴谋谁受苦,反正跟她没有关系。
两人走到厢房,只见范医郎已经被领着匆匆来了。
范医郎生得山羊胡须,仙风道骨,很像个道人模样。已是不惑之年,他常年与谢家几个姐儿郎君看病,倒也无碍男女之防。
谢宛宁也正哭着:“娘,我好痒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姜氏在旁哄她道:“没事没事,医郎看了便好了!”
谢宛宁便如乳鸟般偎依着姜氏,纤细的手也紧紧抓着姜氏的手不肯放。仿佛只有抓着姜氏才会好受些。
谢昭宁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只觉痛快。
姜氏将谢宛宁的手缠了微透的丝帕,递出了帘子去。
范医郎看了那红疹如米粒般大小,浮在谢宛宁雪白的手腕上分外醒目,便吩咐道:“二娘子可注意了,即便再痒都不能抓挠,否则会留下疤痕!其他倒无大碍,修养几天就会消了。”
里面传来谢宛宁强忍的声音:“我明白,请范医郎快开些止痒的药吧!”
等范医郎速速写了方子抓药,姜氏就犹豫问:“医郎,我们二娘子从没有这样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致她如此啊?”
范医郎犹豫片刻,才轻声道:“二娘子怕是误食了什么吧。只是这药轻易还得不到,二娘子今日可吃了什么?”
“虽然有喝药,可这药她也喝了好些天了,没见有什么不对。”姜氏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方才那个奇怪的小葫芦瓶子……
她从袖中拿出瓶子:“范医郎您看看,这里头是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