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歪在榻上看着服侍她的小厮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来回打转,收拾她要出门远行的行李。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生活在重华宫内,从没下山一步。这次是看她已经成年,把她捡回来的女人也就是她这个世界的娘亲,天玑坛坛主劈山掌窦三娘,向座上护法为她讨来的教内任务,要她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历练一番。
而她的任务就是扮作男子潜伏到太阴派,接替太阴派神医圣手陆愈明的小厮,去贴身服侍他,伺机获取太阴密报。不知何时江湖开始风传中原武林原有一秘处,藏有绝世神功与无数秘宝,而藏宝图在数百年前的门派大战中丢失,而今又被知晓此事的门派后人寻回,密宝重现江湖现今不知被何门派霸占。
名门正派们自然是将矛头对准重华宫,因为宫主独孤鸿宇在接手重华宫后武功愈发邪门又威力巨大,大家本来就觉得此事蹊跷,现在更认为她是夺了那藏宝图找到密宝之故。而屠了孟家满门抢得的心法不过是障人耳目,毕竟如果那心法如此厉害孟家自己为何不练。是以江湖有头脸的正派掌门们互相商议,决定要联合起来歼灭重华宫。而重华宫得知了此事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让早已在各门派的暗桩盯梢,又让她们接应新派下的暗探。
江雁有种预感,她这次去肯定会遇到时空局所说的需要攻略的任务对象,不能直接杀了也不能很明显的暗害,还要让他们改变不了现有的女尊男卑的局面,到底该怎么做。。。。。。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决定还是以后遇到了再说。
那小厮名叫小柳,已经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好几年了,现在撅着屁股在够柜子里的东西,裤子随着他的动作紧紧贴在屁股上,两瓣臀肉被兜出饱满厚实的形状,随着动作在她眼前一晃一晃。
“小柳,你过来。”江雁斜靠在床头,随意曲起一只腿,对忙个不停的小柳勾勾手指道。
“小姐,什么事。”小柳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乖巧地站到她面前。
“再近点。”
小柳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又凑近了些,看着这个平日里笑眯眯一脸纯善还有些孩子气的主子。
江雁没有起身,就没有骨头般地靠在那上下打量他。这小厮的穿着打扮都是这个世界典型的男子服饰。浑身上下都不露皮肤,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颗头一张脸能露出来。头上还有些有的没的的累赘装饰。而这里男子最为一致的,就是脖子上那个除了洗澡或者行房时可以摘下,但只要见到外人就都要系着的围巾了。
它的作用是来遮住男子的第二性征——喉结。这里的男子无论老少身份,喉结都被看作是极私密之处。露出喉结相当于露点走光那样严重,所以他们都会日日细细把那里严严实实遮住,遮住那处的东西被叫做喉巾,他们总要时刻拿出小镜,检查喉巾有没有松动。
男人们在喉巾的系法上倒是有些区别。
良家子都是要密密缠上好几圈直到下巴那里围得严严实实的。而有的会故意露出上半部分,让人能看到半个凸起的弧度,这样的男子会被骂不检点伤风败俗。喉巾的花色上也有说道,太跳脱的颜色与样式特殊的系法,会被看作荡夫,故意用喉结吸人眼球,被人背后说嘴指指点点。
所以有想勾起女人情欲,起了与别的男子攀比心思的男子,会精心修饰那里,还尽量让人看不出。他们会用最保守的系法,但喉巾的材质又选不牢靠的,行动间那里会逐渐松散,又让人看不到全貌,岌岌可危给人可以一窥究竟的幻觉。这种系法在私底下被称作又纯又欲,饱受男子推崇争相模仿。
喉巾的材质上还不止只有这些巧思。勾栏院里的相公们用的半透明轻纱材质,饱满挺翘的喉结在轻纱里半遮半掩比全露还撩人性感。闺房里也有大胆的夫侍这么做,当做妻夫间的情趣打扮,往往妻主餍足之后会嫌弃他们这样不够庄重。
男子发育期后喉结开始膨大,太大太尖的喉结很容易就凸点,将喉巾顶起来一些形状。周围的女生看到了就会直勾勾盯着那里,有的还互相挤眉弄眼调笑出声。所以好多男子那时候就养成低头掩饰的习惯,长久下来不自觉就含胸驼背,颈纹也深了。
女生仗着年纪小不懂事,恶作剧打闹就会故意解开男生喉巾后面的结,看他们惊慌失措捂着喉咙的样子一齐哄笑。有的流氓地痞看见良家夫男,就大庭广众之下堵住他们,把喉巾取下来扔着玩,玩够了再挂在高处展示给众人看。被这样做弄的良家都羞得跑回家再不敢出去见人,刚烈一点的还会寻短见。毕竟男子性征最完整的样子,只有婚后妻主才有权利观看。那里被别的女子看到相当于清白受损,而这里的男子对清白最为看中。
这些女人最喜欢看男子喝水时候,仰着裸露的纤长脖颈,将喉结完整展示挺露出来。然后随着吞咽,一个小球上下滚动,瘪下去又凸起来回滑动,她们把这命名为喉摇。
江雁看着小柳那个因为劳作已经有些散开的喉巾,极快地出手在后面的结扣上轻轻一勾,布巾就完全散落在地。
小柳感觉喉头一凉用手一摸发现自己喉结完全裸露没了喉巾的遮挡,而始作俑者还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样看着他那处。“啊——!”小柳尖叫出声,连忙一手捂着喉结一手捡起掉落的布巾慌乱地按在脖颈之上。
江雁看着他夸张的反应,恶劣地开口淡淡评价道:“你这里好平啊。”
这个世界男子喉结的形状都是有许多讲究的。平的像女人一样,就失了独属于男人的性感。太大又会被认为发育太过,过于成熟淫荡。根据不同形状,这处还会被女人分类为平、鼓、尖、圆、靠上、靠下、正的、偏的等等不同种类的喉形,女人们对此各有偏好。
不仅私密处就这样被成年女子看光了,这人还一副无辜的表情说自己那里平,小柳羞愤欲死。他的脸涨一下涨得通红,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没有安全感地缩在一起,眼里涌出一片泪花,咬着嘴唇一跺脚,看着江雁做了坏事还一片澄澈的眼睛,羞愤地质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雁被他这扭捏的姿态,含羞带怯暗含嗔怪的一瞪搞得浑身一激灵。她是如何想的。。。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手欠而已啊!
在她自己的世界男人都大喇喇露着喉咙,根本不觉得这处是什么性征,别说喉咙了,就是打起赤膊大家也觉得男人这样实属正常。没有神秘感的东西就不会成为禁忌,所以她在自己的世界从没盯着男人的喉咙和身体看过,也不觉得这些是值得一看值得探索的。但来了这里,所有接触过的男子都对这里严防死守欲遮还露的,她也就真觉得这里是羞耻禁忌的,而人的天性就是爱擅闯禁地。她也开始对这些以前男人身上都见怪不怪的部位好奇起来想一窥究竟。
小柳见她不说话,鼓足勇气声音都有些颤抖哽咽道:“你是想要、想要。。。。。。”后面的话他一个男子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想问江雁是不是喜欢自己,想要对自己负责。
江雁看着他这这幅红着脸颤抖落泪还目光含情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只装听不懂,她清楚自己外表的迷惑性,没有这里女人普遍的那种攻击性,像是个不谙世事被保护得极好的纨绔,天真中有几分稚气。光看外表谁也不会知道她内里是个多冷心冷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她寻思自己装傻糊弄过去就是了,没必要为了点好奇心惹上这种麻烦,反正她也马上要远行做任务,天高水远回来物是人非怕是早就过了这茬。
小柳硬着头皮与她僵持半天,看她仍然是没有任何女人看了男人喉结的反应,纯然平静的反应显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恨恨地转身抹着眼泪就跑回自己的住所,伏在被子上委屈得大哭不止。
。。。。。。
这是一个艳阳天。
“你都这么大了该出去闯闯了!我窦三娘的女儿定是个有本事的,哈哈哈哈哈哈不用担心放开手脚干吧。出事了报我名号就是!”一个爽朗洪亮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江雁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她娘不仅嘴上说,手上还在她背上拍打。
她连忙滑步一闪泥鳅一样躲到了自己姐姐背后。心想娘她到底有没有自己成名技就是劈山掌的意识,还没下山她就要被拍出个内伤了。吐了吐舌头回道:“娘,咱们不是江湖最大的邪教人人喊打么?报你名号不会死的更惨?”
窦三娘眼一瞪老大不高兴不满道:“说什么呢,你娘我堂堂重华宫坛主,她们正道的听到就要吓破胆了。”
江雪笑着看这两人,阳光下像是个会融化的冰人一样,整个人仿佛是透明的,太阳一落就会消散于世间。
她把江雁从背后拉出来,深深地望进自己这个一身秘密的妹妹的眼睛,开口轻轻道:“雁雁,没有什么值得你真的效忠,甚至付出生命的,为自己而活最重要。你下山见见世面也好。任务完成也好失败也罢,觉得不妙就跑。要是因为这个不能回圣火境也没关系,姐姐在中原也有许多经营,总能保你无忧。咳咳。。。。。。”陡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她说完便不适应地咳了起来。
江雁平时花言巧语惯了,靠着一张脸伪装自己的真实性情。她以前是个孤儿,早就练就一身揣度人心投其所好的本事。但这数十年来,窦三娘和江雪是真的把她至亲一样对待,她也第一次感受到有家人的感觉。这种触及真心的时刻她反而做不出任何反应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嗫喏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最后只是重重握了握江雪那只冰凉,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江雪十分了解这个妹妹,带着包容的笑意回握了一下。
“行了你俩,又不是以后不见了。江雁你赶紧走,还得咱仨对着哭你才高兴啊?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玩儿野了就忘了家。”窦三娘看姐妹俩这样,一贯粗糙的心也有些伤感。
“娘,姐,我走了,在家等我回来。”
话毕江雁利落转身,背对着家人坚定地踏进山下的万丈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