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位于大理寺,却不属于大理寺管。
关押在天牢的基本都是重犯,或者是皇亲国戚,朝中权贵。
打入天牢四个字,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定性了罪名的轻重,很少有人能全须全尾地从天牢走出来。
姬氏如今只盼着能博个流放,好歹还能留住一条命。
她之前送贤哥儿去跟孟教头学武,便是为此做打算,能有强健的体魄,起码能安安全全抵达流放之地,熬到大赦便可回京。
只要能活下去,往后的她都有了安排。
王清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好好在庄子上住着,却被京兆府的人进来带走,而且是丢进天牢里。
她到了天牢,人还是懵的。
等到老夫人扑上去抱着她大哭的时候,她才怔怔地问了句,“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被抓到这地方来?”
老夫人只顾着哭,根本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王清如看着自己的家人,心里才开始慌起来,扬声问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们把我抓来,也没同我说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我二哥呢?侄儿呢?”
姬氏抱着王之语,坐在角落里,神色木然地道:“你二哥和贤哥儿被关在另外一边,男女分开关押。”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清如慌乱了,那就是全家都遭了,岂不是无人来救?
蓝氏哭得眼睛都肿了,哽咽道:“你大哥临阵脱逃,皇上下旨把我们一家打入天牢,京兆府已经查抄了平西伯府。”
王清如如遭雷劈,半晌,嘴唇哆嗦道:“那与我何干?我是出嫁的女儿。”
姬氏冷冷地道:“三姑娘忘记自己已经跟战继宗和离了?”
“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啊,”她手忙脚乱地推开自己的母亲,扒在铁栏上喊道:“你们抓错人了,女子出嫁从夫,便是和离了,我也没住在平西伯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狱卒在外边冷冷地说了句,“没抓错,你们都是一样。”
若有罪,便一同有罪,若无辜,也是一同无辜的。
王清如嘴里出尖叫,声音近乎凄厉,“不,不一样。”
“三姑娘省点力气吧,是皇上下的旨意。”蓝氏也怕,但知道疯和尖叫都无用。
被带走的时候大嫂就叮嘱了,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嘴硬,不能得罪天牢里的人,保持乐观的态度和坚韧的意志,保存好体力,他们送什么来,再难吃也得往下咽,活着才有希望。
所以大家都乖乖听话,吵闹尖叫,除了损耗自己的体力,瓦解自己的意志之外,无一丝一毫的作用。
王清如见哭喊无用,跪着爬过去握住姬氏的肩膀,脸上的泪水疯狂地爬,“大嫂,大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就算不管我们,也要管管你的孩子啊。”
姬氏眼皮子都不掀一下,“我若是有办法,就不会在这里。”
王清如猛地摇头,鼻涕都跟着摇了出来,“不,你跟宋昭灵不是很要好吗?你没求她?你派人求她了吗?”
姬氏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突兀地笑了笑,“三姑娘素来瞧不上她的,怎么还要我去求她啊?”
“我没有瞧不上她,我什么时候瞧不上她了?”王清如捂住脸,嚎啕大哭,“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太冤枉了。”
“这里谁不冤枉?”姬氏懒得理会她,抱着王之语转了身去,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