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实在疼得厉害,无暇抗拒他的亲近,只能任由他。
墨璟晔坐在身侧,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悄悄探脉,一边观察着她的面色。
功夫行家都懂一些脉象之术,墨璟晔内力造诣不俗,自然不在话下。
好在只是身虚体弱,加之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没?”墨璟晔殷切地询问,眼中带了自责。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为了保护姐姐,想给姐姐出气,姐姐也不会因为我跟那个大灰狼吵架。对不起,姐姐。”
墨璟晔的愧疚,惹得云裳心口微软,抬手摸了摸他低垂的顶,轻声安慰: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保护阿姐不受伤害罢了。但是小叶子,这里毕竟是孟家,那是我的相公,是这一家之主,更是我一生一世要依仗的人,我们不能那样对他知道吗?”
墨璟晔皱眉不服气地问:“可是姐姐,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我听说夫妻都是要互相尊重爱护的,他一点都不怜惜你,他还打你,那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姐姐。”
小叶子义愤填膺地为自己打抱不平,惹得云裳鼻子微酸。
曾几何时,弟弟云成也说过如此般的话。
他说:阿姐,那个孟大郎根本就配不上你,他待你又不好,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呢?
他说:阿姐,等我在军中出人头地,一定带你离开驴头山。我听说京中尽是精美物件儿,人也和善好相处,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回这地方了。
他说:阿姐你别哭,你等我,等我长大,我会保护你的。
云成是她在娘家唯一的牵挂,也如同眼前小叶子般贴心可人。
所以,当她救下小叶子时,不免带了疼惜惦念云成的情愫。
“小叶子,阿姐知道你为阿姐不平,可是身为女子,又有哪一个不认命呢?相公他虽然性子急躁,又爱胡闹。但是我相信夫妻时日久了,是会有恩情在的。尤其现在我腹中有了孩儿,将来孩儿出生,他作为父亲顾念骨肉也会慢慢改变的。”
云裳凄楚地笑着,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寄望的。
墨璟晔心底不禁冷笑,这样把一生都寄托在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的女人,真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可悲。
“姐姐,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我可以赚钱养活你的。”
墨璟晔也不知怎的,突然脱口说道。
云裳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口,眼角还带着泪花地说:
“傻孩子,你让我跟你去哪儿?阿姐生在驴头山,家也在这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儿的。可是你不一样,小叶子,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是阿姐不留你,是相公他实在误会太深了。若是,若是你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那你就……”
云裳望着小叶子殷殷的眼神,终究是开不了口赶他走。
墨璟晔眼神微暗,委屈可怜地低声问:“姐姐是要赶我走吗?”
看他如此难过,云裳的心揪着疼起来,泛白的指节紧紧攥住被子,逼自己硬起心肠,说:“我是说……”
“我知道了。”
墨璟晔突地抬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看着云裳又说:
“那就让我最后一次帮姐姐做点什么吧,之后我就离开,再也不打扰姐姐的生活了……我帮姐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