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老太妃这就是要罩着自己了?
魏如意在书案前坐下,又朝外头瞧了瞧,直到楼衍离开了,才笑着松了口气,乖乖抄经了。
她想,现在云家和云氏,已经鸡飞狗跳了吧,不过真正的好戏才正要上演呢!
云氏这会的确是大受打击了。
刑部的大牢里,她瘫坐在枯草堆上,一想到柳姨娘那贱婢竟然敢到处说出真相,就恨不得杀了她!
“娘亲!”
魏轻水打发了官差进来,看到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云氏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心疼不已。
云氏看到她和随之而来的魏祈章,忙起身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外面如何了?”
魏轻水眼眶微湿,魏祈章才道:“萧王上折子,参了表舅,大理寺还抓获一批刺客,据说,也是娘亲派去刺杀如意的,娘,你为何……”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云氏打断他的话寒声问道。
“孩儿……”魏祈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魏轻水只道:“娘,表舅指认如意冲撞娘娘,还有那些刺客,真的都是您安排的吗?”
云氏没说话,这些事,她决不能承认。
顿了顿,她才道:“胭脂铺子的事如何了?”
“舅舅亲自押解了那逃犯来的刑部,囚犯已于昨晚斩首了,皇上顾念您是被人蒙蔽,已经下旨赦免,一会儿圣旨就到……”
魏轻水的话没说完,云氏只目眦欲裂的死死抠着她的手,终于,一口气没喘过来,直直昏死了过去。
此时刑部内堂,一众大臣们也很为难。
云家几代仕宦,根基之深之庞大,非旁人能及,皇上都不一定敢轻易对云家下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刑部官员?
“丞相大人,您放心,大理寺那几个刺客,下官已经让人调来刑部了,只等您一句话,就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丞相便是现任云家的长子,也是云氏的嫡亲大哥。
闻言,黑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钦天监的事情呢?”
“这……”刑部尚书也很为难,跟同僚们对视了一眼,才为难道:“您也知道,这件事关乎皇家体面,又涉及柔嘉贵妃,皇上已经下了令,死罪可免,活罪难容,流放八千里,已是宽容。”
“宽容?”云丞相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刑部尚书也是为难,但还是凑上前道:“您那子侄云东,下官已经派人去周旋了,说不定也能免了死罪……”
“不必了,他死了就死了,最能忍耐的萧王都忍不住动了手,救下云东,岂不是跟他作对?”云丞相的目光越发阴翳。
“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最近这些事,似乎也来的太蹊跷了,怎么忽然一下子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他皱皱眉头,看了看身边的心腹:“聂荣盛,你派人去查查,这些事,是不是有人暗中搞鬼。”
一个青衣留八字胡的精明男人立即走了出来,行了礼,便立即出去了。
倒是他这一走,外头又匆匆忙忙跑进来个人,在刑部尚书耳边低语了几句,刑部尚书的面色更是为难了。
“怎么了?”云丞相睨了他一眼,似随意问道。
“回禀丞相大人,是萧王府……”刑部尚书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才道:“萧王府门口,忽然出现个哑女带着孩子,说孩子是萧王的,这会子京兆府的人已经赶去了,但恐涉及皇家威严,并不敢擅动,已经派人求到我这儿来了。”
云丞相一听,也觉得古怪起来。
“萧王呢?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他门口胡闹?”
“问题就在这儿,萧王今儿早朝后,就带着老太爷的尸体去城外安葬了,怕要天黑才能回来……”
刑部尚书心里苦得很,这才得罪了云家,转头又要得罪萧王。
他看了看云尚书,忙跪下道:“丞相大人,您给下官指条道儿吧,这该如何是好啊。”
云丞相放下茶盏,站起了身来,只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整整衣领:“刑部的事,老夫可不敢插手,大人自求多福吧。”说罢,带着人就走了。云家在几位王爷皇子势力尚不明朗之前,是绝不会战队的。
刑部尚书看着他就这样轻飘飘走了,呕出一口老血,还说不敢插手,方才指手画脚的是谁?
其他人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忙道:“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我哪里知道?”刑部尚书气得跳脚,忽然心里一亮,闭上眼睛就倒在了地上,任凭谁来喊都不睁眼了。
萧王府。
侍卫统领已经拔出了剑:“再敢在此污蔑殿下,休怪我刀下不长眼!”
哑女眼泪都要流干,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孩子和孩子身上挂着的那块玉摇头。
京兆尹站在一侧直抹汗,他一眼就认得出来,那玉是前几年皇上赐给萧王的,而且这孩子,五官还真跟萧王姜棣有几分相似,再看这哑女,脖子上大喇喇的一条疤,估计曾被人割喉过,是侥幸活了下来……
这王爷们年纪大了以后,的确每年都要被分派各地去巡查,萧王更是被派遣的频繁,若说途中有那么几个用来发泄的女子他也理解,只是还让人抱着两三岁的孩子找上门,就太失体统了。
“要不,等殿下回来吧,如今就先把她们带进府歇着。”京兆尹提醒道。
“不行,她们根本是刁民!”
侍卫统领担心领进去后,就更说不清楚了。
两方僵持下来,结果围观的百姓却越来越多了。
小夭看着天色渐晚,从袖子里摸出云东曾落下的半块碎玉,才悄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