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街道两侧站满了士卒,所有人都是昂首挺胸,展现出一个军人最精神的状态。
黄忠缓步走在街上,刘备跟在身边亲自搀扶,众多武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长安好哇。。。看着就比南郑好呢。”黄忠面色红润,语气也变得中气十足。
甚至出来前,硬是拒绝穿衣服,就这么精赤着上身走出来。
用黄忠的话说,伤痕是将军最好的勋章,他要带着一身的勋章上街炫耀。
再者说了,身上这么多伤口,穿衣服会很痛。
就这样,在三军将士的注视下,黄忠来到街道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定这位老将。
这时候,人们才愕然发现,这位老将身躯早已失去印象中的魁梧健壮,而变得干瘦、枯萎。
因年老而导致身上的皮肉松弛下垂,两侧的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
但就是这样瘦弱的一位老者,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将,却给人一种高山景仰之感,令人忍不住想要仰望。
长安西门,也就是大汉老兵的赴死之地,此刻城头上已经立起来一根大纛。
“来人呐,去升起一面汉旗!!”刘备沉声下令。
“陛下。”黄忠突然开口,“老臣名为汉升,不如由臣亲自升起这面汉旗,如何?”
刘备抿了抿嘴唇,最终点头道:“好!本来长安就是汉升打下来的,理当由汉升亲自来,大汉因汉升而升!”
“哈哈哈~”黄忠顿时开心大笑。
刘备搀扶着黄忠,这位倔强的老将艰难地拾级而上,最终来到长安的城头上。
放眼望去,城外的地面上整齐摆着老兵们的遗体。
黄忠眼中闪过一抹伤感,随后很快褪去,笑道:“一会儿我也要过去躺着,老兄弟们都躺一起。”
“三万人一起上路,不怕黄泉路上没得聊,估计幽都王见了也得吓一跳,哈哈~”
众人默默听着黄忠的自言自语,缓缓来到大纛前,马超立即捧来一面汉旗。
“孟起,还没谢谢你配合我这老兵胡闹。”
“老将军言重了。”马超摇头道:“马超一生从不服人,老将军所作所为,末将钦佩不已!”
“陛下。”黄忠不忘求情道:“您别怪孟起,是我跪在孟起面前,逼着他陪老臣一起胡闹,孟起也是没办法。。。”
“我都知道,怎会责怪有功之臣呢?”刘备摇头表示不在意。
“多谢陛下理解。”
黄忠说着从马超手中接过汉旗,然后系在绳索上。
缓缓拉下绳索,一面绣着“汉”字的大旗慢慢升起,众人不禁纷纷仰头行注目礼。
在刘备等人以及七万将士的注视下,旗帜缓缓升高,眼看着就要升到顶端,却突然间顿住。
大军不明所以,城头上刘备等人连忙收回视线,看向正在升旗的黄忠。
此刻黄忠已经不行了,艰难的扶着大纛这才没倒下。
“真他娘不中用。。。”黄忠大口大口喘息,眼神中有些不甘与遗憾,“拉不动咯。。。”
“老将军,我来帮您。。。”
“不!”刘备突然打断,他看到了黄忠眼中的不甘,激励道:“汉升!你可以的,就差一口气就能升起来!”
升旗是黄忠最后的临终遗愿,若不能亲手升到顶端,黄忠肯定会带着遗憾死去,刘备不想让这位老将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喘口气。。。”黄忠咧嘴一笑,后背靠在大纛上。
眼看黄忠马上就要咽气,众人眼眶再度泛红,鼻头发酸。
“别哭啊。。。”黄忠胸膛快速起伏,“我这是到下边。。。给大汉的列位先帝报喜呢。。。告诉他们大汉已经收复长安。。。光复汉室指日可待!”
“没错!”刘备红着眼睛道:“高皇帝、武皇帝、光武帝。。。他们见到汉升,列位先帝定然会称赞你的勇武。”
“如桓灵之辈见到汉升,定然会感到羞愧。”
在刘备嘴里,桓灵二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闲着没事儿就要唠两句,时不时跟诸葛亮叹息两句。
“哈哈哈~”黄忠仰天大笑,骄傲大喊道:“我以我血续汉祚,敢笑桓灵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