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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1页)

穿过剑道大街,道路开始有了坡度,坡度还越来越大,路也越来越窄。转过火葬场,城市转瞬间就消失了。巷道曲里拐弯,高高矮矮的房屋犬牙交错,昏暗的灯光和难闻的臭水从每家每户淌出来,在小巷子里洇成了密密匝匝的焦虑。

我和蚂蚁一前一后,脚步在巷子里啪嗒啪嗒响,呼吸和巷子一样漫长。

这个叫半坡的地方紧挨着城市,却没有丁点儿城市气质,房屋和房屋脑袋碰脑袋,屁股抵屁股,密实得连风都过不了。热天一到,这里就喘不过气了,四溢的粪水和遍布的垃圾让人感觉像掉进了隔夜醉汉的嘴里。漫长的小道仿佛无边的噩梦,脱离了梦魇的人,都会站在火葬场门口长舒一大口气。白天,站在高处,脚下有了一个棋盘,火葬场那条长长的围墙成了楚河汉界,半坡和城市就泾渭分明了。半坡的房屋大部分没有竣工,房屋的主人白天就汇入到城市里,夜晚回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抓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仔细数上几遍,呆上一阵,扳起指头丈量离房屋完工的距离。他们就是这样,拖娃带崽从乡村出来,拼命干活,小心翼翼地在城市的边缘买下一块地盘,战战兢兢地修上一两间房屋,一家人也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头。偶尔也有风,顽强地拐弯抹角钻进来,撩起那些悬在窗户上的女人的胸罩、男人的内裤、孩子的尿

布。它们大抵都没有精良的质地,没有新颖的款式,和它们的主人一样的老实巴交。窗户洞偶尔能看见孩子们的面孔,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山下的繁华。也许,他们是在寻找父母亲在山下奔波的位置:或许,在穿梭往来的集贸市场;或者,在机器轰鸣的建筑工地。反正,他们一定在那双定巴巴的眼睛里。

打开门,房东还没有睡,正和读初二的女儿打嘴仗。房东是个老实人,从乡村出来的时间和他女儿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一样长。其实房东已经算是有钱人了,他有一个自己的加工厂,房子也是半坡最气派的,还有了轿车,虽然只能停放在火葬场里,但半坡的人都知道他有轿车。本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进城买套好房子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不愿意,说不费那个钱,还把三楼和四楼租了出去。就为他不愿进城买房,女儿经常和他吵架,女儿的不满主要是没有同学愿意来家玩,来过一次就不来了,说受不了这股子味儿。

我和蚂蚁租的是一个套间,两室一厅,我觉得有些奢侈,可蚂蚁不觉得,他说什么叫生活,就是学会享受每一天。有一次我和他看电视,电视上正播一个小品,叫《昨天今天和明天》,他就说傻啊,昨天是今天,今天是今天,明天也是今天。

我洗了把脸出来,蚂蚁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正准备过去让他到床上睡,他的

电话响了。我最怕蚂蚁的电话铃声,焦雷,轰隆隆乱炸,特别是深更半夜,梦里经常被雷声震醒。让他换,蚂蚁不干,说这声音有气势,能镇住人。

雷声很大,蚂蚁被震得翻爬起来,抓起电话他就哈哈笑:高经理啊!您说您说!唉唉唉唉!那边说了一阵,蚂蚁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把电话给了另一只耳朵。蚂蚁说工作做了,就不搬啊!点燃一支烟,蚂蚁说倒不是拆迁费的问题,几家联合起来了,死扛,说住惯了,多少都不成。手机旋转一百八十度,回到始发站,吸了一口烟,蚂蚁说好好好,高经理您放心,我想办法,唉唉唉唉,再见,再见!

把电话一撂,蚂蚁骂:“狗日的高顺,越来越饿痨了,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只顾叫老子干事,加钱的事情一句不提。”我说不是一直都那个价吗?蚂蚁白了我一眼:“狗日的就是没理想,连肠旺面都六块钱一碗了,你他妈还念明末清初的经文。我告诉你,少了两万,另请高明。”

把烟屁股按熄,蚂蚁说你给高顺发短信,就说少了两万不干。我说你怎么不发呢?蚂蚁说让你发你就发,你是队长我是队长?我无话,把短信发过去,等了片刻等来了两个字:傻逼。我把电话递到蚂蚁面前,蚂蚁伸过脑袋看了一眼,把手机抢过去,咬牙切齿按了两行字发了过去:我是逼,可老子不傻

,不干拉倒。等了一阵,没等来短信,蚂蚁的电话响了,蚂蚁怪笑着按成免提,那边一副公鸭嗓:钱不是问题,只要事情办妥了,一切都好商量,不过你得好好管下你那个跟班,妈的,没大没小的,跟老子胡说八道呢!蚂蚁说高经理,您放心,我一定狠狠教训这只土狗,改天让他给您赔礼道歉,那事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利索啰。

我说这事不好办吧!那家人你也知道,软硬不吃啊!蚂蚁冲我笑笑,说给冰棍他们几个打电话,明天早上老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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