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却再也没有歇斯底里哭闹。
陈队转过身,冲衡玉比了个大拇指。那气场够呛,直接把人压得不敢再闹了。
一般遇到这种人闹事,他们都不好做什么。你不让她闹吧,一些人能投诉你服务态度不好。
一天忙到晚就够累了,还要面对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场景,他也是受够了。
衡玉眉梢扬了扬,算是接受了陈队的夸奖。
瞧见大厅已经安静下来,众人该干什么又去干什么了。
禁闭的审讯室大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时间没有超过一个小时,于可彤好像是不打算抵抗一样,一进到审讯室,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态度很配合。
握着笔录,警察走出大厅,把笔录递给陈队。
梁曼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往审讯室里看,目光偶尔落在笔录上,手紧紧拽着衣服,局促不安,像是在等一个最终审判。
接过笔录,陈队在看之前,和面前的警察道:“去把你们安姐叫出来,她应该也想看看这个笔录。”
警察抬手蹭了蹭鼻尖,好吧,他也比安姐大了几岁啊。
不过人家二十三岁就被特聘到局里,以专家的身份加入刑警支队成为犯罪侧写师,一天之内连破两个命案,叫姐怎么了。
为他们减轻工作量的都是爸爸!
亲的那种!
几分钟后,衡玉走到陈队面前,接过他递来的笔录翻看起来。
笔录里,于可彤讲述了自己的杀人动机。
不仅是邻里认为死者和他
的妻子是模仿夫妻,从小到大于可彤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经常在学校里听一些同学说起家庭的不幸,每当这个时候,于可彤就要庆幸起自己的家庭来。爸爸妈妈自由恋爱在一起,恩爱如初,每年都会带他去旅游,家里经济条件也很好,他想要买什么东西,只要理由充分,爸爸妈妈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从小到大,自认为幸福的于可彤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努力学习,并且让自己全面发展,高中就开始加入校篮球队,大学可以上最好的A大,但为了离家近他选择留在D大。
在大学里加入学生会,成为学生会会长,经常在晚会上表演节目,有很多女生给他递情书……
可这一切认知,在一个月前全都毁掉了。
那天是周五,于可彤上完下午的课回家,刚到小区楼底下,就发现周围的邻居冲他指指点点。当时于可彤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笑着和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阿姨打招呼。
可这些以往看到她都笑得灿烂的叔叔阿姨们,脸上带了几分心疼,摇头让他快些回家。
等于可彤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敲门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楼房隔音还算不错,但就算这样,于可彤也能听到他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于平,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和可彤吗!”
于可彤心头一跳,有不安从心底蔓延上来,让他忍不住心慌意乱。
他想要抬手敲
门,打断那些可能会让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都破灭的话,但手抵在门上,于可彤却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始终没有敲门。
“我不想和你吵,今天是周五,儿子等下就要回来了,别让他看到你这副泼妇模样!”随后是他那个老好人一样的爸爸恶狠狠的声音。
门里面的两个人好像不是夫妻,而是撕破脸的仇人一样。
“让他看到怎么了,你为了那个狐狸精不仅想和我离婚,还对我动手!”
“我说了,我们离婚好聚好散,该分你的财产不会少了你的。”于平懒得再说话,丢下缩在沙发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直接往门口走。
门口把手一拧,大门打开,于平就看到门后面于可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于平怒气冲冲的表情瞬间定格,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后来,梁曼抱着于可彤哭得歇斯底里,于平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尴尬,但在接到一个电话后,他软着声音哄电话那头的人,丢下他的妻子和儿子,要去另一个女人身边。
于平走之前,于可彤抬起头,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观音玉佩在摇晃。
——这个观音玉佩,是去年他和朋友旅游途径寺庙时,为他爸买的。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玉佩,但观音玉佩能为佩戴者祈福,让他身体平安,冲着这个寓意于可彤就买了。
他爸那段时间早出晚归,于可彤担心他爸忙工作累坏了身体。现在想想,他爸那时
候正忙着陪小情人吧。
这个打破他所有美好梦境的男人,怎么配继续戴着玉佩,怎么配身体平安健康!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杂草一样疯长。
再之后,于可彤知道他爸对他妈动手了。以好好先生面具示人的男人,连着对他妈动手两次,就为了让他妈松口离婚。
随后,于可彤又得知那个让他爸出轨的女人,居然和他同岁,现在肚子里正怀着他爸的儿子,就因为这个,他爸要离婚娶那个女人。
而他,因为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恶意开始疯狂滋生就再也抑制不住。
他做好一切布置,提前踩点好停车场里的摄像头,想办法避开摄像头,握着锤头坐在车里给他爸打电话,等他爸到了停车场后,他绕到他爸身后,冲着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他爸倒在血泊之中,逐渐没了气息,于可彤静静等着他呼吸断绝,握着锤头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抖过一下——
如果他爸死在还没有和他妈离婚的时候,他可以自欺欺人维持着美好家庭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