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岳菲就有些激动起来:
“梁栋,我知道你不愿意帮我,是因为你不想为了我而去动用你的那些关系,你还是那么的自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趟燕京之行的目的,你不就是想为自己跑官吗?为了你自己的官帽子,你就能舍得下这张脸,为了我为什么就不行?何况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帮我,也不算是白帮,只要我能当上槐安示范区的党工委主任,我就能让槐安不偏离你设计的轨道,这对你难道还没有说服力吗?”
说到这里,岳菲突然冷笑起来:
“我知道了,梁栋,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一腔热血的梁栋了!现在的你,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政客!槐安的死活,在你眼中,已经没有你的官帽子重要了……”
梁栋有些无奈,这女人的脑洞还真是够大!
“岳菲,我不帮你,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梁栋解释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会有你所说的那些关系。我这趟来燕京,纯粹就是抱着一副碰运气的心理。我去见的每一个人,好像都跟你说的什么‘关系’沾不上边,我跟他们也不过是认识罢了。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去跟他们说?难道就让我见到他们后,直接说:‘我前妻想要进步,领导能不能帮她一把?’”
岳菲冷哼一声,继续道:
“你今天见的都有哪些人?孟主任?闻主任?宫部长?还是王教授?普通人想要见到他们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你以为是件容易的事情吗?他们既然愿意见你,就能说明很多问题!如果你愿意帮我,只要说服他们之中任一一个人,就足够了!”
梁栋突然问岳菲:
“既然你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去找你哥哥?”
岳菲先是一愣,继而道:
“我哥哥虽然是省委书记,但在燕京这边,他说话还没有你管用。尤其是事关槐安,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比你更有言权了。”
梁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岳菲:
“今天我去了一趟监委,正好碰到巡视组组长库的成员开会,程组长便把我拉了过去,让我在‘程府宴’摆了一桌,请大家吃了顿饭。酒菜刚上齐,还没有动筷子的时候,闻主任也去了,他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第十六特别巡视组的新组长狄匡,会在接下来的巡视任务中,带领第十六巡视组去定南。”
岳菲重复道:
“狄匡?蜃城那位?”
梁栋疑惑道:
“你认识?”
岳菲摇摇头:
“我不认识,但我关注过他的一些情况。跟你一样,这家伙最近几年很是做了几件出彩的事情。而且人家现在已经是落霞新区的区委书记了,而落霞新区区委书记同时还是蜃城市委常委,妥妥的副部级要员了。”
梁栋道:
“我感觉闻主任出现在晚宴上,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和狄匡叫到一起,然后对我们俩说了一些话。闻主任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刻意跟我们俩说那番话,显然颇有深意……”
岳菲道:
“狄匡是蜃城市委常委,钱定邦的手下,而你又把钱定邦给得罪死了,你说狄匡去定南,会不会是钱定邦的意思?闻主任肯定是知道某些内情,所以才会破例提前向你透露狄匡的巡视安排,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闻主任对你们所说的话,应该也有敲打狄匡的意思。”
梁栋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想不明白的是,这真要是钱定邦的意思的话,就有些解释不通了。钱定邦在庄子囿的事情上,已经在竭力撇清关系,这说明他在选举之前,应该不会再主动挑事了。”
岳菲道:
“能让闻主任也参与进来,说明事情有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具体是怎么个复杂法,我不是神仙,也猜不透……”
岳菲的话,让梁栋暂时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今天我第一个去见的是佟部长,他也跟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梁栋把他跟佟部长说的那些话,简要叙述一遍,岳菲听后,分析道:
“佟部长的时间安排都是精确到分的,他能让你陪他一起去吃顿饭,就是想多给你挤出一些时间,这说明了什么?佟部长跟你的谈话,看似不经意的拉拉家常,其实大有深意。通过拉家常,了解一个人的生活点滴,更能认识一个人。”
说到这里,岳菲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梁栋,你有没有现,佟部长和闻主任都愿意见你,又都愿意跟你说很多话,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很看重你?但你只是一个州委书记,按道理说,连见他们一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的。也就是说,你身上,会不会是有某种值得他们关注的东西?”
岳菲突然一屁股坐了起来,借着床头灯的灯光凝视着梁栋:
“梁栋,你会不会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
梁栋白了岳菲一眼: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把小说中的剧情安到了我身上?”
岳菲仍旧脑洞大开道:
“你肯定不是爸妈亲生的,你肯定是某个大佬的私生子!一定是这样!如果要是这样的话,这些年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还不等梁栋开口,岳菲又进一步挥道:
“我猜,你肯定是赵老的私生子!所以赵老走后,赵家才会对你那样!”
梁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岳菲,你能不能不要信口胡诌了!我要真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的话,就不会混到现在这种狼狈不堪的地步了。”
岳菲嗤笑道:
“你管你这叫狼狈不堪?快说你这是在凡尔赛!三十七岁的正厅实职,而且还是地市一把手,你管这叫狼狈不堪?”
梁栋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跟岳菲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岳菲撑起身子,从儿子身上翻过来,躺在梁栋外侧,像条蛇一样缠在梁栋身上,娇声道:
“死人,你就帮人家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后我保证再也不缠着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