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看见,夸张地笑出声:“活该!”
唐瑶瑶几个月前才经历过那事,这会儿看见聂长欢这样,心里莫名有点害怕,于是扯了扯盛嘉的衣袖:“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啊,这么大的雨还把她赶出去,万一又……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
盛嘉没注意唐瑶瑶口中的那个“又”字,她很是不高兴且鄙夷地看着唐瑶瑶:“瑶瑶,你就一天没来上学,怎么婆婆妈妈的了!哪儿能这么容易出人命,你不知道吗?人家狐狸精可是有九条命的!”
哪怕最初在课堂上为难聂长欢也就是一时热血冲头,但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盛嘉哪怕自己心里也有那么一丝的后悔,但是这会儿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条路上,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不然她害怕。
唐瑶瑶咬了咬唇,不说话了。其实也是,她和盛嘉也不是第一次排挤那些她们看不惯的人了。再说,这个圈子里谁不是这样呢?
只不过,几个月前那件事,留给她的心理阴影还是挺深的。但她也不能因为那件事一辈子就缩手缩脚的吧。
见唐瑶瑶不吭声了,盛嘉满意了,又看了眼聂长欢跌坐在暴雨里的背影,将本就没有其他客人的酒吧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面对酒吧吧台里一脸震惊的小少年,盛嘉戳着手指遥遥地指着他:“等会儿要是有人来问,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姐姐我可饶不了你!”
……
酒吧门外,聂长欢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用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她一起站直身体,灌进衣服里的水就顺着她一双腿往下流,全都灌进了鞋子里,她只得又弯下腰,将鞋子里关着的水倒了出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悲喜。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自己面对的境况越是狼狈、越是无助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多情绪了。聂长欢这会儿就挺平静且心绪平淡。
她左右望了眼,目光在这些高楼大厦上转了圈,又收了回来。
刚才她被盛嘉她们带到了二楼的包间,争执推搡的时候,盛嘉将她的手机从窗户扔了出去,若是想要找回手机,应该得绕到这栋建筑的后面去。
若是手机还能用,还可以联系聂曼霜来接她。不然她现在身上连一个硬币都没了,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长欢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在视线清晰了些后,埋头就往前走了。
可是这现代建筑看着都一个样,聂长欢围着酒吧所在的建筑楼绕了好大一圈,不但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还迷失在了建筑群里。
暴雨越下越猛,目所能及的这些商铺,似乎都是空置的、大门紧闭,既无灯火也无人烟。
聂长欢找了个勉强能避雨的墙根,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除了轰隆的雷声和刷刷地暴雨声,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也全都贴在了脸上,聂长欢绷直脊背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坚硬的墙壁后,她紧绷的身体和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会儿一停下来,又冷又饿又怕的感觉一起袭来,她总害怕会有醉醺醺的男人或者猥琐的大汉突然就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朝她走来,所以即便再难受,她也一直睁大着眼睛,若非不得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好累,双腿已经痛得像不是自己的了。她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最后连视线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她只好迷迷糊糊地从旁边商铺的大门上扯了一张大海报下来,将蹲在墙根的自己遮住,终于有了点安全感的时候,眼皮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意识将沉而未沉之前,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躺在了自己那张镶嵌红木的镂空檀木床上,垂坠的层层纱幔之外,是丫鬟婆子静静伺立或忙碌的身影,好像只要她一起身,她们就会涌过来伺候。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她们,可一开口,喊的却是一声“妈”,紧跟着挺着孕肚的柳懿掀开帐幔,一脸关爱地朝她看过来。
……
唐斯淮冲完澡出来,在床上辗转了大约半小时仍旧毫无睡意,他终于坐不住,去沙发上拿了手机,一眼看到那么多未接来电,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给林文玹回电话。
林文玹那边显然也有些着急了,唐斯淮立刻就结束了通话,一把接过门童递来的雨伞,一头扎进了雨中,可他在大雨里乱转了几圈,最终却猛地将伞砸在雨中:他突然发现,他根本无从找起。
他站在原地冷静了会儿,决定先去调酒店的大门监控,再做决定,于是匆匆转身又回了酒店。
可当他闯进监控室的时候,和另外一个身高身材都相当的男人差点撞在了一起。对方出来,他进去。
两人同时抬起头,对方眼镜儿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凛然的冷光,他愕然:“傅三少?”
傅行野看都没看他一眼,微一侧身就绕开他走了。
唐斯淮侧身去看,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踩在地上的脚印也满是水渍。为了找聂长欢,他应该已经跑了很多地方费了很多力气了。
想到自己因为淋浴而错过的那几通电话,唐斯淮心里很不舒服,但他知道傅行野肯定已经看过监控并且有了线索了。
照理说,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凑上去,但最后他没忍住,提步就朝傅行野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