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阮莓往旁邊靠了靠,貼上了駱放的手臂,她說:「你說的,不許騙我。」
「嗯。」
跟在後面的鄭回再次問道:「哥們,所以咱們去醫務室幹什麼啊?」
「找鑰匙。」駱放回答:「我總覺得路老師和鹿璐有關係,而且現在鹿璐的弟弟鹿琿也在醫務室。我想,鑰匙可能會在那裡。」
「哇喔,那咱們趕緊去吧!」
三人走到醫務室的時候,路老師正坐在鹿琿的病床前發呆,她的目光空洞,但眼尾通紅。
駱放敲了敲門,路老師回過神來,看見他們三人,點頭示意他們進來。
阮莓來過醫務室許多次了,她也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坐了下來,撐著下巴看駱放要怎麼找到鑰匙。
雖然阮莓已經摸清楚了這個副本的來龍去脈,但她依舊不便插手,駱放能夠自己推算出來自然是皆大歡喜。
鄭回整場遊戲都忙著槓李思眠了,自然也什麼都不知道,看阮莓坐下,他就跟著坐下,乖巧等待鑰匙砸在他面前。
忽然發現自己被寄予厚望的駱放看了眼兩人,然後禮貌的對路老師說道:「路老師,今晚謝謝你的藥,救了薛采采,讓我們逃過一劫。」
雖然最後薛采采還是被他殺死了,但這性質又是不一樣的,因為這一次薛采采是死在他的手裡。
口罩下,路老師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她溫聲回答道:「不客氣。不過三位同學,這麼晚了,你們不該待在我這兒,你們該回去休息了。」
「我們只是想向路老師討一把鑰匙而已。」駱放抬起手,指了指四中大門口傳來的黯淡光芒。
「你不該找我。」路老師面色冷淡的回答:「我只有一把醫務室的鑰匙,開不了學校的大門。」
「你有。」駱放篤定,接下來的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一般,炸響在路老師耳畔:「你是這個世界裡成年的鹿璐,你怎麼可能會沒有鑰匙?」
路老師倏的盯向駱放:「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第一次懷疑你是在醫務室看到你和鹿璐說話,你和鹿璐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她的目光黯淡,你的眼神清澈。鹿璐說她想當醫生,說你是理想中的她。這些話,都是說給我和莓莓聽的吧。」
「第二次是在常歌死後,你為常歌哀悼,無限世界的人冷漠如斯,但如果你是鹿璐理想中善良正直的自己,便說的通你的哀悼與屢次拯救玩家於水火的原因。」
「第三次是你對鹿琿的態度,和鹿璐一模一樣。」
「如果你不是,那就摘下你的口罩證明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路老師沉默半晌,抬起了手,摘下了那張白色的口罩,口罩下的那張臉白皙、漂亮,洋溢著堅定與自信。她與面黃肌瘦、怯懦軟弱的鹿璐截然不同,但五官間依舊殘留著少時的鹿璐模樣。
路老師是側對著鹿琿的,鹿琿不知何時悠悠轉醒,他眼眶通紅的看著路老師,忍不住喃喃:「如果我姐撐下去了,一定會成為和路老師一樣優秀的女性。」
路老師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她的臉沉了下來,情緒有些失控。她看向駱放,聲音冰冷:「少年時的我依舊重蹈復撤,悽慘死去,你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毫無意義,我憑什麼要把鑰匙交給你們?」
「你不交,我就只能搶了。」駱放鎮定的說道:「身懷怨氣的鹿璐已經死了,我不認為你比鹿璐要難對付。」
「你大可試試。」
鹿琿咳嗽了兩聲,掙扎著想要擋在路老師的面前,最終摔倒在地,他急聲說道:「別傷害我姐!」
少年眼眸赤紅,瞪向駱放,像是一隻掙扎的困獸,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去。
路老師將鹿琿扶到病床上。
阮莓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這段時間以來並非是全無意義,鹿璐感受到過維護與善意,傍晚時若非哥哥,鹿琿也會死在棒球棍之下。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路老師沉默著,但眼神開始鬆動。
「你只知道鹿璐和薛采采一起死去,但你不知道這一次鹿璐想活,甚至不惜放過薛采采。」駱放說道。
阮莓接著道:「薛采采曾說,無論哪一次輪迴,你都難逃一死。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鹿璐在過往的遊戲中都選擇了與薛采采同歸於盡,但這一次她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這說明在這一場的遊戲中,還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譬如,沒有死在棒球棍下的鹿琿。」
「我需要說一聲抱歉,因為我殺了薛采采的緣故,鹿璐最終還是死去了。」駱放充滿歉意的說道:「但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
阮莓和駱放一唱一和的聲音縈繞在路老師耳畔,半晌,她忽然間笑了:「至少這一次,我想活。謝謝你們。」
路老師臉上的笑容溫柔而釋然,窗外皎潔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渡上了一層聖光。他們只覺得眼前晃了晃,銀白的光芒漸漸散去,穿著乾淨整潔、黑白相間的校服的鹿璐正站在兩人面前。
鹿璐的眼神不再黯淡沮喪,變得清澈堅定,那張清瘦的小臉上,也多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你們知道嗎?從前的很多場遊戲中,我殺死了薛采采,然後獲得了更大的力量,但最終依舊懷揣怨恨被玩家殺死,最後,玩家也殺死了長大後的我,得到了鑰匙。他們滿足離去,獨余我在痛苦中沉淪,直到下一個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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