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厌恶那些人,那些东西占据惊蛰的注意,可他又喜欢惊蛰那些带着欢愉的情绪。
“嘘,别怕,惊蛰……”赫连容将惊蛰放倒,仰面躺倒在床榻上,冰凉的啄吻落在他的侧脸,额头,以及鼻子,唇间,“我很高兴……”
嘻,高兴不足以形容。
赫连容在兴奋。
惊蛰到底怀有不敢告诉明雨,也没有被明雨觉察到的小秘密,唯独赫连容“看”到了。
……惊蛰有点害怕,也有点惊慌。
但男人只是……在吻他。一直、一直、一直在吻他,他能觉察到那冷静皮囊下的狂热,所以连呼吸都显得轻轻的,生怕煽动到他。
赫连容没有问他。
不管是那些奇怪的事情,还是他的身上,是不是还有着无法言说的怪异,相比较这些,男人只是不住和他耳根厮磨,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再多的紧张,都在这无声无息的安抚下被抹去,惊蛰挣扎着,觉得自己需要和赫连容谈谈……只是意识还没能挣扎住一点清明,就很快被拽着滑落到黑甜梦乡里。
惊蛰睡着了。
只是,他睡得到底不是那么安稳。
他好像在做梦。
不过既然是梦,在梦里面,惊蛰也不是那么清醒。
他像是沉浮在水里。
无边无际的海水倒涌,将他朝着更深的海底压去。实际上,惊蛰从来都没有见过海,却不耽误他在梦里面,为这画面产生一丝轻微的喜悦。
他在水中自由呼吸,沉沉地落下。
这种坠|落的感觉,让惊蛰觉得异常舒适,有一种陌生、奇怪的安全感让他几乎沉迷在无边辽阔的海域里。
……直到。
流淌过的水流不再给惊蛰舒适,愉悦的感觉,更带给他一种古怪的刺痛感,仿佛那不再是流动的水,而是某种坚硬的寒冰。
冰水摩擦着惊蛰细腻的皮肤,将其擦开无数鲜红的痕迹。
水温变得越来越冷,仿佛水里面融入了某些怪异的……外来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以至于整个后背都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如同火焰在燃烧。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两只手,好像分别沉甸甸落进来什么东西,都非常沉重……就像是……一条命的重量……就像是他的朋友……
那种危险,可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他无法忽略的地步,就像是在身边海水里面有着非常凶残的怪物,无时无刻不再追逐着他手心里的猎物……
他有点紧张,更感觉到惊恐,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想要把自己缩得更小点。
……就仿佛他这庇护的动作惹怒了什么。无形之间好像有一道悠悠而来,隔得非常遥远的声音正在落下。
“……你能选择……保护哪一个?”
当你两个手心都握着想要保护的东西,而你却只能救下一个人的时候,你会选择救谁呢?
那种可怕阴沉的恶意,顺着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仿佛死气沉沉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吐出来的最具恶毒的发问。
前一刻还在包容着他的海水,突然变作惊涛骇浪,以凶残可怕的怪异朝着他席卷而来,它们不再是温柔的水流,而是激烈的咆哮海浪。
一颗接着一颗,一颗接着又一颗的眼睛,密密麻麻,突然在海水中出现。
几乎肉眼所见的地方都充斥着眼球,它们以各种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凝视着惊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它们似乎一直存在,无处不在,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他。
正如那种毛骨悚然的注视
感的由来。
嘻,它们一直在看。
…
而今,坐在车架里面朝着太医院去,惊蛰的脑袋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闪过的景色,想起昨日的噩梦,心中也有些无奈。
他清楚那个噩梦为何来。
这或多或少和赫连容分不开。
谁让那个男人在昨天那样吓唬他,虽然他知道赫连容不可能对他做些什么,但是他对朋友的那种恶意,直到今日,惊蛰都有些担心。
但除去那之外,最让他感到诧异的就是男人那闭口不言的态度。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实际上惊蛰也的确做得很好,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这么多,哪怕是和他最熟悉的明雨,也从来都不知他的身上有过那么怪异的事情。
尽管系统带来的麻烦很多,可某种程度上,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存在,惊蛰也根本不会遇到容九。
他们两个人最初会相见,就是因为buff的影响,那个该死要命的buff,让他不得不避开其他人的追逐,疯狂逃窜到奉先殿……
那个时候,是冬天。
或许在那个时候开始,男人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
毕竟系统曾经说过赫连容是皇帝,在他身上没法钻太多的空子,也就是意味着……它的影响,至少在赫连容的身上,并不会产生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