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人一起出来的,不是一个人。放心。】
【是胡磊。不是扶敏文。】
夏泽笙看着这一条条打补丁一样的消息,似乎看到了秦禹苍在发信息的时候的手忙脚乱,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虽然某些方面霸道地说一不二,另一方面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坦诚。
他感谢秦禹苍这样的坦诚。
不过他这次本也没有打算继续等下去。
穿好外出的短袖,拿上了本子和笔,在酒店楼下约了辆出租车,夏泽笙在半个小时之后抵达了缅甸公盘。
如果月底真的可以争取到臻美与九霄的合资,这一次夏泽笙不打算置身事外,他想要积极地参与进入九霄加工厂的运作中。
为了参与运作,他必须更多地学习珠宝知识。
而掌握翡翠行情、了解翡翠原石知识,再没有比缅甸公盘更合适的时机了。
带着秦禹苍之前传授给他的经验,他一抵达公盘便在各处看了起来。
这两天公盘人更多了,暗标区里挤满了各路玉商,多数是认识的,互相打个招呼,还能闲聊几句。像夏泽笙这样全然的生面孔非常少,自然也惹人注目。
不消说,因为前一天切涨了原石,人们很容易推测出他是谁。
夏泽笙努力忽视这些探究的视线,开始在暗标区里来回闲逛。
比起明标区的竞价,暗标区的投票则显得温和很多,看上哪块儿石头了,可以直接填好报价,放到投标箱内。三天后揭晓价格,价高者得即可。
只是看起来温和的暗标区,其实也暗潮汹涌。
人们互相交流着,哪些原石好,哪些原石差,你家出价多少,他家出价多少。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拍下中意的标的物。
夏泽笙的出现成了某种风向标。
他看那块儿石头,后面就有一群人跟着看石头。他要是停下来压灯去看,大家就开始记石头的编码。如果他开始记录石头的情况,后面就有人琢磨报价起来。
夏泽笙看得随意,后面分析得倒是极为认真。
“不对啊,哥,这不就是个硬质玉吗?一点水头都没有,他看什么呢?”
“还有那块,上次公盘就没卖出去流拍了,过了半年竟然又好意思拿出来。”
“他手里那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特别好的我没看出来?”
后面被夏泽笙的动作绕得云里雾里。
直到公盘快结束的时候,夏泽笙填了几个价格,扔到投标箱里。后面人开始犯难了。
“哥,我们投吗?他真靠谱吗?”
“他是不是投了5566,4312,8891……?”另外一个人问。
“对。”
“……我怎么横竖没看出来涨势在哪里?”
“不管了,投!你见过随便拿块石头开出春带彩,一刀下去成新标王的吗?这就是传奇!缅甸公盘的传奇你不跟,跟什么?”
“对对对,投呗。比他价格高就行。”
众人一哄而上,他们早弄清楚了夏泽笙投了哪些原石,也对夏泽笙的价格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于是你投这块儿,我投那块儿,很快就一家一块地投了下去,无有例外,都比夏泽笙的高出那么一点价格。
然后做着发财梦一哄而散。
夏泽笙就这么在公盘看了两三天的原石。
也凭感觉投了一些。
没挑特别好的,就是表现平平的一些石头。就当是交学费了。这期间秦禹苍早出晚归,又分睡两个房间,几乎不怎么能照面。
他唯一能确信秦禹苍每天都有来看他的原因是,只要他醒来,床头总会放着一捧花。
每一天的花都不太一样。
有时候是睡莲。
有时候是蓝星花。
还有西番兰花和龙舟花。
于是入睡的时候,很安心。睁眼前,多带着些期待。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他已经说清楚了去向,自己也习惯了等待。可他还是那么做了,于是等待中有什么情绪被激活了……
最后一天暗标区看展结束,他从公盘大门出来,准备找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秦禹苍。
夕阳快要落下。
余晖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温柔的光晕,他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那里,等待着夏泽笙。
夏泽笙一路走到他的身边,秦禹苍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等他近了才感慨:“原来等待是这么漫长又折磨人的事。辛苦你了。”
“是等了很久吗……”夏泽笙有些抱歉起来,“你给我发个消息,我可以提前出来。抱歉。”
秦禹苍摇了摇头,把鲜花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