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樂能聽出兩人說的是義大利語,但聽不懂內容,直到兩人交流結束,霍蔚然回來對著年樂簡單介紹幾句。
廚師是義大利人,還是米其林三星大廚,和搭檔在江洲合夥開餐廳,分店好幾家,還能聽懂一點中文,但一般不會上門當私廚,除非霍蔚然給他簽名。
餐點已經準備好,霍蔚然換了一身衣服坐在年樂對面,年樂自知在蹭飯,規規矩矩按流程來。
每上一道菜,廚師都要在旁邊說幾句,霍蔚然偶爾會和他交流,年樂等兩人都說完,方才動餐具,雖然每道菜分量很少,但確實是出乎意料的滋味。
「Questopiattorinetespecia1e。」(這一道菜需要特別的裝飾)
廚師看向霍蔚然,臉上帶著笑容,「possochiedertisesieteamici」(請問你們是朋友嗎?)
霍蔚然聞言目光匯聚在對面人身上,凝神專注。
「eo39;i1miofanzato。」
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來將要攜手度過一生的人。
廚師眼中帶過分驚訝,繼而笑的更加開懷,用小勺舀起醬汁,在兩個盤中分別畫下愛心的模樣,呈給兩人。
年樂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用餐盤裡的食物沾上醬汁入口,一抬頭便看到霍蔚然靜靜看著自己。
年樂微微一笑,只見霍蔚然耳朵有點發紅,目光避開片刻後,低頭認真吃起盤裡的餐點。
所有餐品結束,年樂向大廚鼓掌,表示對他做出食物的讚賞,身型圓潤的大廚對著年樂高興一笑,說著什麼揚手,突然向年樂撒了一把東西。
大廚還向霍蔚然的方向撒,霍蔚然反應極快,起身快避開突如其來的襲擊。
年樂低頭,只見幾粒生大米從頭上滑落下來,那邊廚師用義大利語向霍蔚然笑眯眯解釋,給人撒米是他們那的祝福方式,霍蔚然看了眼自己避開的米粒,眼中帶過幾分不安。
廚師隊伍里有人會清理廚房,霍蔚然在那撿米,年樂起身離開別墅,在院子裡抖抖衣服,不遠處的麻雀歪頭看著米粒,已經做好俯衝的準備。
不得不說,這米其林大廚有點意思,不僅吃飯的時候規矩多,吃完還要被撒一身米,偏偏網上預約還要等三月。
一頓飯吃的跌宕起伏,年樂在小區里轉悠片刻溜了溜食,再回別墅做了幾個小時的圍棋死活題,擺出棋譜,常練常。
下午也不用年樂動手,有餐廳直接送來一桌中式菜,怕菜失了溫,隨行來的服務人員當場加熱,滿臉笑容的站在一邊剝蝦倒茶,服務周到的程度令人髮指,就差把菜直接餵到年樂嘴裡。
圍棋選手一般在賽中不會吃太飽,一旦吃多了,身體血液流向胃部,就會讓頭腦供血不足,影響思維能力。
年樂下午吃了九成飽,再去擺棋譜練習,明顯發覺反應度慢了至少兩成,試著連續下五個小時,頭疼竟然都沒有出現。
年樂思緒瞬間活躍起來,繼續擺棋譜,想看看上限在哪,直到半個小時後,腦袋右側突然傳來陣抽痛,緊接著猶如雷電劈下,抽痛瞬間蔓延。
第一時間清空腦海中的布局,年樂熟練閉眼,調整呼吸。
等抽痛稍微緩解,年樂唇角忍不住揚起,自己怎麼之前從來沒想過,還有這樣的延時方式。
忍著腦海中留下的悶痛,年樂收拾棋盤,起身關燈,準備去往樓上休息,只是幾步路的功夫,旁邊一個黑影從樓梯邊突然過來,年樂一時閃避不及,腳下踩上什麼軟軟的東西,快低頭一看,是一隻按著擦布的手。
年樂呼吸瞬間停滯,順著腳下這隻手往上看,看到一雙淡淡的灰眸。
「你在幹什麼?」年樂聽到自己微顫的聲音。
「擦地。」手的主人語調淡然。
擦地啊。
年樂低頭看著對方肌肉勻稱飽滿的手臂,再看因為用力,手臂上鼓起的青筋脈落。
年樂一點點,緩緩挪開腳,腦袋裡剛剛的悶痛,現在已經化為切實的痛苦。
好好一個富三代為什麼大晚上要擦地?
霍蔚然本就傷了一隻手,自己竟然還踩他另一隻,這跟猛踹瘸子那條好腿的地獄行徑有什麼區別!?
雖然霍蔚然有故意碰瓷的嫌疑,但真要追究起來,年樂著實百口難辯!
年樂表情複雜,看向站起身的霍蔚然,高大體型附帶的陰影籠罩過來,是用了戰鬥技巧都難贏的程度。
「我在做家務。」霍蔚然低眸專注看向年樂,「順便做實驗。」
「什麼實驗?」年樂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沒有看到如之前那般,針對自己的敵意。
「我之前在同樣的地方,踩到傭人的手,並且沒有道歉。」
霍蔚然坦然開口,「我要重雇一批人,難免還會混進來不懷好意之流,考慮到這件事別人可能會添油加醋告訴你,進而污衊我,所以我想讓你提前了解事情的原委。」
看著弟弟表情,年樂迅反應過來,作為體驗過當事人情況的局外人,年樂正確快,且義正言辭的做出判斷。
「陷害,這是妥妥的陷害!」
霍蔚然頓了頓,抬起自己那隻好手,看了眼手背上淺淡的腳印。
「你放心。」年樂迅抓住弟弟的手,擦去上面的罪證,「我知道你是無辜的。」
被突然握緊手,霍蔚然安靜片刻,緩緩反握住年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