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著,我之後總有一場會和他對上,到時候你們好好看看,他是怎麼輸到我手裡。」程緒信心百倍,給身後幾個小弟打強心劑。
「到時候,我要讓他不僅刪了錄音,還要讓他知道多管閒事後果!」
奪得五連勝,年樂熟練的騎著小綠車,在江州大橋上騎行,餘光掃過一群大爺在橋墩邊釣魚,旁邊還擺著「五元一斤」的紙板,剛想下去看看,忽的想起別墅前天發生的事,立即制止自己行動。
比起看大爺釣魚,不如早點回去看著弟弟,畢竟是借住期間,別墅里發生什麼事,自己都有分責任在肩上。
想起早晨霍蔚然包著石膏的胳膊還磕上桌邊,年樂深吸一口氣,把腳蹬踩的飛快。
回到別墅,裡面安靜又整潔,年樂看了眼時間,從冰箱挑選今天要用的食材,等飯菜做好,也到了飯點,年樂看著從二樓下來的霍蔚然,發覺他不知為何戴了一頂帽子。
直到吃飯,霍蔚然也沒把帽子摘下來,低頭時帽檐差點戳到飯菜里,年樂放下筷子,靜靜看著面前的弟弟。
如果沒有看錯,帽子後面平平順順,但沒有多餘的頭髮垂下,如果不是把綁起的頭髮全都塞到帽子裡,那答案只有一個。
對面突然放下筷子,氣氛仿佛到了暴風雨的前夕,霍蔚然不再掩飾,抬頭對上年樂視線,在他面前,眸色直硬的摘下帽子。
年樂目光快掃過霍蔚然頭頂,在看到他還有頭髮,只是把後面綁著的那股剪掉後,長長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剃光,一切都好說。
霍家人旅行前,兒子還留著長發,旅行回來後要是直接沒了頭髮,別說霍家人,年樂都很難接受。
霍蔚然已經做好了被指責的準備。
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這點小事這麼在意,時時刻刻想著,為年樂熟練的手法想了無數個可能,思索著既然他沒有兄弟姐妹,又是在誰身上練習。
各種想法宛如落葉般不斷堆積,直到把自己快要掩蓋,霍蔚然努力掙開思緒,連想要用別的東西轉移注意也做不到。
想知道年樂的過去,清楚他生活的每一個細節,知道他的喜樂好惡,每一個他接觸過的人,霍蔚然都想掘地三尺。
直到發覺自己站在年樂的客房門前,霍蔚然才回過神,清楚心底想要做的事,是怎樣的不可理喻。
回到自己房間,霍蔚然找到剪刀,對著鏡子想要剪去這一切思慮的源頭,但等到束著的頭髮落在水池,霍蔚然得到的,也只有片刻的安靜。
更多的憂慮像潮水一樣湧來。
每一條都在指責剛剛的所做所為。
年樂看到後一定會不悅,這是他親手束的,轉眼卻被剪下。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這點小事上斤斤計較,一定會覺得未來伴侶簡直心眼極小,還不可理喻。
他不會離開,但他會更加清楚,未婚夫是怎樣的心胸狹窄,他會在心裡默默減去一些好感,然後適當疏離。
霍蔚然翻遍衣帽間,找到帽子,能遮擋被剪去的頭髮,但卻遮不住失去那股頭髮的痕跡。
霍蔚然坐在衣帽間,再一次發覺,自己就是個心思敏感的怪物。
也怪不得別人,會越來越不喜歡自己。
第15章
年樂今天來的早一些。
霍蔚然竭力壓制著紛亂的心緒,戴著帽子來到餐廳,果不其然,他發現了一切。
霍蔚然做好被指責的準備,也決心要一個答案。
哪怕被笑話也無所謂,霍蔚然不想讓這個問題繼續困擾下去,這種從未有過的煩心程度,是哪怕自己半夜睡著都能醒來,然後思考他究竟給誰一遍遍梳理頭髮。
摘下帽子,霍蔚然等了許久,沒有嘲笑,也沒有責備,一抬眼,就看到對方釋然的表情。
「想換髮型的話,我可以幫你剪一些。」年樂拿起筷子吃飯,眉目含笑。
霍蔚然怔了片刻,低頭沒有言語,手指緊緊捏住餐具,原本要問出口的話,此刻卻沒了開口的力氣。
安靜吃過午飯,年樂帶霍蔚然上三樓美容室,眼看弟弟站在美容室門口不想進來,年樂拉他一把,將人牽到軟椅前。
雖然年樂沒學過理髮,但把霍蔚然剪殘的頭髮修理一下,不顯得那麼突兀,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幾剪刀下去,年樂對比左右,發覺自然卷比一般頭髮打理的難度要大,手動拽直了再剪,等頭髮恢復原狀,明顯有點不規則。
安靜許久,年樂拿出手機搜索怎麼給自然卷剪髮,但上面的舉例髮型,和霍蔚然都相差甚遠。
年樂餘光掃過對面鏡子,弟弟腰背直挺,灰眸顯出幾分沉色。
年樂一點點側臉,佯裝沒有看到鏡子中那張嚴肅的臉,手指快在鍵盤上滑動,搜索捲毛狗狗的毛髮修剪技巧。
但它們都是直接剃。
並且在剪之前,還有一個流程,叫做清洗。
年樂抬手,捏了捏眉心。
霍蔚然緊繃著身體,聽著剪刀傳來細小的「咔擦」聲,感覺到發縷被輕扯,不願意開口詢問,他以前是不是給別人也這樣剪過頭髮。
直到後面沒了聲音。
霍蔚然盯著面前的鏡子,發現身後人拿出手機,好像在檢索什麼,偶爾飄來的目光,還帶著幾分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