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威力,火藥筒肯定弱於毒煙筒,不過近距離作戰,尤其敵方不穿戴甲冑的情形下,足夠大晉兵卒在火藥炸開的幾息間驚懾敵人,輕鬆取勝。
這些長火槍只留一百餘數在倭奴島,那整一千套正往麒麟船中搬運,半月後連同倭奴載至東夷府。
海上升明月,海岸上也燃起多如星子的篝火。
本來參與征倭任務的諸州少年護軍就少,經過白天的賭鬥,更沒人願跟司馬晞結交了。他的夥伴梁猶頹廢嘆氣:「這回我相信荊棘坡的傳聞了,當年,非王葛能打敗五百勇夫,而是那時候只有五百勇夫。」
梁猶來自句章縣,他二兄就是斗詩輸於王葛的梁詠,前些年求娶王葛被拒後,聲名更臭,繼而染上娼賭,死在了賭場裡。
另個夥伴姓鄧名瑜,正悶悶不樂想著心事。
鄧瑜來自臨海郡,長姊鄧葳在南山館墅念過大學,跟火械令王葛交友過一段時間。說實話,鄧瑜很欽佩王娘子,可現在……旁人都興致勃勃議論著爭奪長火槍的事,唯他三人失去了爭搶資格,被雷火營摒棄在外。唉,事情怎麼變成這樣!
司馬晞:「我上她當了,兩種比試法都是死局。」
梁猶:「晞兄,算了,她有官職,又有奇器倚仗,咱們鬥不過她的。」
司馬晞咬牙發狠盯住對方,眼底的血絲快要迸出來般扭曲可怕。梁猶趕緊解釋:「我是真怕她使絆子,不讓你進雷火營。這次多好的機會啊,選一百人數呢,我武力夠不上,晞兄、瑜弟是絕對能爭一爭的。」
「哼。」司馬晞冷笑,「中軍三十八營,哪處不能進?今日非雷火營棄我,是我棄雷火營!」
鄧瑜再聽不下去,起身就走。
梁猶:「瑜弟幹嘛去?」
「到海邊洗洗耳。」鄧瑜越來越煩梁猶,不停拱火就算了,還以小人之心揣測火械令,自己怎會跟這種人交友,真是瞎了眼!
黑鴉鴉的樹林裡,桓真緊箍王葛的腰,久久才從她臉龐間抬起頭,又捨不得地再次輕覆。「阿葛,這次任務結束,我們要個孩兒吧?」
「嗯。」
二人成婚的時間不算短,可是相聚之時太少了。最初的時候因王葛頻繁接觸火輜,害怕那時期受孕影響胎兒,就服用避子湯。近年她終於輕鬆些了,桓真又被調去宮裡。
不過這樣也好,待回洛陽,她的年紀才正合適懷孕生子。「夫君喜歡兒郎還是女娘?」
「都喜歡。不過阿葛一定要生個小女娘,最好長相隨你,性情隨我。」
「為何?」王葛喜滋滋的,手往腹上撫。
桓真也把手掌覆到她腹上,若有旁人在,一定戰慄於這對夫妻的傻樂姿態。「因為我一直覺得你太辛苦。倘若你能看著咱們的小阿葛歡快成長,生活里什麼都不需她操心,不需她穩重,不需她懂事……阿葛,要是那樣,能不能彌補你的遺憾?」
王葛不錯目的望著眼前人:「能。一定能。」她鼻中酸澀,趴進對方胸膛。苦難非成長的唯一路途,可是窮苦人不能選擇。她有想過倘若穿越到富裕人家,她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想像無法替代現實,如果有女兒的話,她便能真真切切知道。
桓真輕拍她的背安撫,岔開話題問:「阿葛,我好奇,今天司馬晞要是選擇第二種比試法,會和你打平麼?還是你詐他,賭他不會選第二種比試法?」
「此人不值得我詐。他選哪種,不認輸都得死。」
桓真明白了:「看來雷火營的器不止長火槍。」
「對。」王葛點頭。
另種是投雷機,每種規格都經過成百上千次的試練,幾丈距離用哪種投雷機可投准,王葛是最有數的。說句難聽話,司馬晞敗在毒煙槍下還能有全屍,敗在投雷機下,就得四分五裂了。
可惜啊,傻子是不會被朝廷選中來倭奴島的。夫妻二人心有靈犀,同時遺憾嘆氣:司馬晞啊,你怎麼不多撐幾息毒煙呢?
嫁到桓家後,王葛經孔夫人教導,知道了不少朝廷往事。自成帝奪位,皇室宗族被殺一撥、震懾一撥,剩下的再無封地,深居簡出不敢奢靡。要不是陛下寬厚,成立少年護軍,皇族子弟想入仕比尋常貴族子弟困難多了。
所以司馬晞是皇族又怎樣?中軍里的司馬子多了!憑什麼別的貴族子弟得經磨礪掙軍功,偏司馬子傷不得、死不得?
「轟」聲巨響,遠處的地動山搖意味著第一架巨石機拼裝好了,此舉是向近處的倭奴部落宣揚,晉軍已至。
清晨,虎犁船攜二十餘戰船、司州巨賈大船再次啟程,去九州島島之北尋找邪馬台部落。軍船中除了朝廷官吏,還有近兩千晉軍、三百匠工。商船上的匠工總數肯定遠比朝廷派來的人數多,另有大量的奴僕與田客,商賈們想法沒錯,預長期留在倭奴島,除了營肆建屋外,也得分地種地吧。
王葛是四天後去的寄林部落,這片叢林頗廣,生長的是檜木,桓真說的被逮住的三個倭奴便來自此林。葛將軍征下這裡後,又率隊去南邊的捕魚部落了,留下伯長山容、譯官謝據和諸葛文彪協助王葛。
檜林中到處可見倭奴的生活痕跡,亂糟糟、惡臭熏天,根本嗅不到檜木的香氣,比文書里記載的倭奴風俗糟糕許多。
「別磨蹭,快拆掉。」
「這處的穢灰怎麼還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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