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他便觉肩上忽地攀上来一只嫩白的手,一道娇媚婉转的声音剐擦着耳膜:“既然如此,我现在不想走了,让你背我不过分吧?”
李时胤回身站定,垂眸看她。
她今日晕染了桃花妆,细眉如新月,一抹桃红胭脂洇开在眼尾,一笑便有万般风情堆在眼角眉梢。
虽然笑得别有用心,笑得一肚子坏水。像是一心一意要捉弄他,看他跳脚,但他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烦躁和恼怒,甚至想……
想答应她。
眼前又浮现出她孑然一身立在窗下的落寞神情,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留住眼前这份恣意。
李时胤扫了一眼她透明披帛上挂着的几根枯枝败叶,提着笼子转身往里走。
“等放完狐狸。”
寅月嘻嘻一笑,站在原地,“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多时,李时胤就提着空掉的笼子回来了。
他今日穿了一袭暗绣云纹月白长衫,身形俊拔,头戴玉冠。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漫开在他眼角眉梢,点亮了眼尾的泪痣,映出细碎的星光,更衬得他皎如玉树。
林间起风,拽着他的衣摆,他身形笔直,走得很快。
“放走了?”寅月问。
李时胤“嗯”了一声,手心却开始冒汗。也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答应她,害他紧张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准备好了?”寅月笑吟吟地凑近问。
话音一落,李时胤便觉肩上一沉。一具极温软的身体贴在背上,一双白腻的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又将他沉甸甸的乌发拨去了身前。
他浑身骤然紧绷,又连忙倾身托住她的膝弯,笼子脱手而出,骨碌碌地滚了老远。
“不要了。”头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下颌,触感温软。
他只觉全身的气血都往脸上涌,只能十分僵硬地驱使自己镇定往前走,无暇他顾。耳根不听使唤地烧红了,滚烫如烙铁。
环在脖子上的手又不安分地贴来了耳根处,十分细腻,凉凉的。头顶响起一道故作惊诧的声音:“哎呀,是不是天太热了?”
李时胤沉声道:“再多说一句你就自己走。”
又故意将枯枝落叶踩得咯吱作响,手心里却全是汗。
可这番虚张声势没吓到狂徒,她明显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轻轻在他颈间嗅了嗅,鼻尖擦着他的耳廓过去,弄得他心头一阵颤栗。
“你……!”他慌乱气结。
“好了好了,走吧。”始作俑者还若无其事地催促。
李时胤按照原路返回,步子迈得快而稳,很快就到了山脚下,马车正停在不远处。
驱车的车夫叫小远,看到自家公子背着寅月下山,惊得合不拢嘴。喃喃自语道:“还以为公子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