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咬牙切齿的是肖护士,她若有所指地说:“苏医生还真是大方啊!总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孙医生,请人家吃饭也不涨长眼色、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苏雪心里不屑起来,是谁不长眼色的?
“上次可是孙医生请的我。”苏雪媚笑起来,存心要气死肖护士。
肖护士果然气得七窍生烟,又委屈地看向孙悔欲言又止地说:“孙医生,你……”
孙悔笑了笑,理所应当地说:“我来医院这几年,一直受苏医生照顾,请她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上次不也曾请你吃过饭嘛。”
“可是那次你还请了我爸!”肖护士不甘心地说。
“对啊,承蒙院长栽培。”孙悔仍然是笑得谦和,心中却想,要不是你爸天天跟我办公室里教育我‘人生大事’,我怎么可能请客。
这时候苏雪快步走到自己车边,拉开车门,回头对孙悔道:“孙医生你来开车吧,我技术太差。”
“好。”孙悔应道,又回头礼貌地对肖护士说:“那我们先走了,小肖你路上小心。”
车开出去一截,苏雪往椅背上一靠埋怨道:“我被你害死了!她之前就看我不顺眼总给我找茬了,现在好了,我死定了。”
“谁叫你自找的。”孙悔落井下石道。
“我去!我不就是趁你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进去给你提了个醒么?我要不进去,过会儿那小子八成要想出任你当儿子了。”说到这个苏雪忍不住笑起来,“噗哈哈哈……你还别说,这小子真是个宝,活宝!”
孙悔的脸一黑,笑了起来嘴里说的却是威胁的话:“明儿个我把你这几年的照片发给你国外的父母去。”
“别!我错了、我错了,咱再不说你心肝儿了。”苏雪一听立刻作揖求饶,孙悔这人说得出来的话他妈的还真能干得出来。
孙悔眼睛一横,苏雪又正色说:“说真的,你今儿自个儿晚上好好琢磨琢磨,要真是非得往南墙上撞,明儿个再来医院就是了。”
“哼。”孙悔哼了一声,一想到临走时何奈说的话,他叫他不用来送饭了,好啊,到后天他出院他都不会来。
苏雪把高跟鞋蹬开,活动活动脚直接踩着地上的电子,边说:“过两天你也失恋了,咱俩刚好一起喝一杯。”
“‘也’?”孙悔敏锐地听到了其中那个字,“你又被甩了?”
“屁,这次是大爷我先甩了他的!”苏雪恨恨道。
孙悔轻笑一声,“你能有这出息?”
“你少埋汰我。”苏雪掰下遮阳板,照了照遮阳板后面的镜子,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口红,“那男的简直不是个男人,他见了我脱了衣服,脸色一变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结果丫竟然光着半个身子就撒丫子跑了。你、你、你的你妹啊,一点儿爷们儿气都没有。”
苏雪越想越气,差点把口红给按折在自己嘴唇上。
这次孙悔是真笑了,摇着头说:“人看着一个大闺女一脱衣服变成了一大老爷们儿,能不变脸色么!你那小男朋友没被你给吓昏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怎么着?爬起来强了你?”
“哎……”苏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搭到孙悔肩上,“你说咱哥俩是不是难兄难弟?怎么就都喜欢直的呢?”
孙悔大力拍开苏雪的手说:“少拿我跟你比,咱是一样的么?”
“不是么?”
“看到你,忽然让我想起个人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盯着点儿。”
16
16、某人不来心情坏
何奈送走了孙悔和苏雪之后,一直远远地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回了病房去,把门一关,忽然觉得房间里有点闷。何奈走到床前把桌上吃剩的东西攒吧攒吧丢进了垃圾桶里,看到没扎紧的塑料袋口伸出来的两只筷子,何奈突然又鬼使神差地弯腰把筷子拔了出来。
何奈心想,这高级餐厅连一次性筷子都比一般地儿的结实,还有一小圈花纹,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而且反正病房里没有筷子,洗洗干净了以后还需要用时候也有个准备。
后天就要出院了,何奈根本没有多想未来什么时候情况会用,拿着筷子就往清洁间去了。路上路过窗子时,何奈都不自觉地伸着头往下面看,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倒是看见了孙悔和苏雪肩并着肩说说笑笑地上了车。洗筷子的时候,何奈看着水流就跟迷了魂似地发起呆来,心里有种不舒爽的感觉,总觉得有点不高兴有点失落似地。
肯定是因为人家孙悔终于有两情相悦的女朋友了,而自己还是单相思,所以自己嫉妒了。
何奈用湿淋淋的手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责地想,这算哪门子朋友,好友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应该真心祝福的!怎么能嫉妒呢?!如果他们明天来宣布要结婚了,他应该送他们什么礼物……
脑门湿淋淋地,何奈用手杆胡乱地擦了擦,一路想着这个问题拖着步子回了病房去。
这一晚何奈睡得非常不好。先是瞪着天花板、瞪着窗子、瞪着墙壁怎么都睡不着,接着好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孙悔对看不太清长相的苏雪大叫着‘我喜欢你’,然后两人就结婚了。何奈翻来覆去地睡得很不踏实,孙悔两人交换了戒指、情意绵绵地抱在一起,这让睡梦中的何奈越看越嫉妒眉头都快要扭出了一个漂亮的中国结了。终于孙悔低下头要亲到苏雪的时候,何奈双眼暴睁从梦里醒了过来。
何奈满头大汗,他掀开被子,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子让自己透透气。心里回想到还残留下来的半个梦,有些纳闷地想到,怎么一个美好大团圆的家庭剧被他梦得倒像是恐怖片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