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阵发抖,又想到什么:“你是在开车吗?”
孙锡愣了下,似乎预料到她的意图。
“信不信我报警,告你酒驾?”
孙锡哼笑,混混横横说:“你也就能拿警察治我。”
然后沉默一会,又说,“我到了。”
“到哪?”
“你家楼下。”他又恶劣地,轻飘飘问,“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余九琪只觉周身血液沸腾,冲上阁楼,来到冻得结结实实的户外阳台,都不用费劲查看和辨别,一眼就看到他那辆黑漆漆的车像蛰伏的猎豹一般停在对面街上,就挡在他年少时常躲着的那颗桦树前。
只不过有一个穿着代驾公司棉服的人骑着电动车,从他车后刚刚离开。小九忽然更绝望了些,倒不是不能用酒驾的名义把他关起来了,而是意识到他并不是凭着酒精的刺激冲动发疯,而是经过缜密思虑的。
他是有备而来的。
于是丧了底气,说出的话听上去也似求饶:“你不觉得你太欺负人了吗?”
手机里半晌没动静,沉寂片刻后,他闷闷说:“你先下来。”
小九没说话,轻轻吸了口气,又磕磕绊绊吐出。
“你先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柔软了些,“行吗?你先下来。”
小九忽地鼻酸,也重复了一遍:“孙锡,你不觉得你太欺负人了吗?”
“是吗?”他狠了狠心,说,“你也知道这种滋味了。”
不知是不是太冷了,眼睛硬生生被冻得酸疼,小九小声吸了吸鼻子,明白跟他这样耗下去也没有意义,心一横正要说什么,进来一通电话。
是余凯旋。
二凯哥听起来似乎喝了酒,说他刚跟温雯和小富总聚完,事情他说了,不过是在喝了半箱啤酒后才说的,那时候温雯都醉了,也就刚听明白咋回事,就栽倒了。那小富总也没量,陪着喝两瓶就迷糊了,这两人都睡着了,他就让徐铭给弄到温都水汇,今晚就住在客房部那边,不回去了。
挂电话之前余凯旋又醉醺醺跟小九说,你妈最后听到孙锡回来后,直接就要找你,说不能让他再打小九的主意,不能让他再坑小九一次,说我们既然当了她的父母,她叫了我们二十多年爸妈,我们就得为孩子的未来做打算。就算不是为了过去那些恩怨,只为了九,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也绝对不可以接近我的女儿半步!
电话里余凯旋叹口气,说可能又得折腾一阵子了,但你别怕,有事跟爸说,有爸在呢,别自己一个人抗着。
余九琪两根被冻红的手指用力捏着眼角,紧紧蹙眉,先挤出一个笑来,然后尽量轻盈地跟爸爸说,我知道啦,你别担心我了爸,早点睡吧。
“你没事吧九?”余凯旋像是听出什么,突然问。
“没事啊。”
“在家呢吗?”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