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跟打两份工有什么区别?得跟他们要工资啊。”
小九面无表情皮了一下:“我洗浴中心富二代,差钱吗?”
葛凡大笑两声:“没毛病。”
挂了电话后,余九琪疲惫地愣了好久,直到周围同事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而另一边,挂了电话的葛凡却还在笑,笑得两肩发颤,对面的人就随口问了句:“谁呀?”
“哦,我妹。”
葛凡一笔带过,看了眼面前这位仅仅认识几天的好兄弟,发现他比之前憔悴了些,可帅还是帅的,衣服架子身材,风流倜傥的脸,偏偏气质还稳,坐在那半天一句话没说,火锅店里来来往往的小姑娘都朝这边看,他可没自恋到认为是看自己的。
孙锡低头在菜单上随便划了几道推荐菜,递给葛凡,又随口说:“她相亲相的咋样?”
“相亲?”说完葛凡才联想起来,他指的是上次在西餐厅里余凯旋提到的小九回去相亲那茬,接过菜单又添了些肉类,才说,“没戏,这两年好多人给她介绍,都没成。”
“是太挑了吗?”
“那肯定得挑啊,她不挑我都得帮她挑挑,余小九那条件差啥啊,人家洗浴中心富二代,是吧。”说完他又笑了。
笑完葛凡又说:“主要现在年轻人都往外走,这些年东北人口流失多严重啊,就像你,咱们石城立立正正土生土长大帅哥,都跑去建设首都了,留下那些歪瓜裂枣大多数都配不上我们小九。”
孙锡笑笑:“那你觉得我这样的,就能配得上吗?”
葛凡半掀眼皮,瞄了他一眼,拿不准他这话的深浅,客气说:“关键你不在石城,这才是问题关键。”
“假设我在呢。”他不经意转头,看向窗外树挂上的装饰灯。
“在的话,也许吧。”葛凡皱眉,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礼节性的随口敷衍说,“也许我能介绍你们聊聊。”
孙锡隔了一会,目光从窗外挪回来,说:“算了,估计你会后悔。”
葛凡突然直视对面,不知是不是这家火锅店的灯太暗了的缘故,给他脸上镀了一层浓雾般的墙,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他今天脸横,说话也不太好听,总之跟之前印象中始终保持淡淡礼貌的人不太一样。
他突然很庆幸,刚才余九琪拒绝过来。
但局既然已经组了,葛凡就不会让彼此的面子掉在地上,反正孙锡明天一早也就回北京了,下次见面指不定猴年马月,先把这顿饭好歹吃完,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江湖上的事也不好说。
葛凡本来计划叫五六个人过来一起热热闹闹喝一顿的,但不知怎么提起孙锡没人爱接茬,最后只勉强叫出来两个ktv的同事,一个是看凡哥的面子勉为其难出席的,一个纯粹是馋酒了,问能不能管够喝,管够就来。
酒肯定是管够的,他直接叫了两箱啤的摆在那,踩箱喝。
就着热辣的火锅,四个年轻人很快喝掉了一箱,随着滚滚蒸气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层密密水雾,酒意也不同程度地熏红了他们的脸。
大家先是胡乱着瞎聊了一圈ktv里的杂事,把听到看到的那些奇闻趣事互相分享个遍,葛凡见坐在窗户旁的孙锡始终默默听着,不咋主动说话,便自然地把话题扯到今晚的主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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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口熟练地磕了下桌角,葛凡又打开一瓶,递给对面,顺便说:“我听说你在北京是做酒店的啊。”
孙锡接过酒,跟大家碰了下:“小酒店,朋友投资的,你们去的话来玩。”
葛凡点点头:“怪不得呢,你叔跟富安商场那点事这么快就解决了,你有这实力。”
“没解决呢。”孙锡喝酒,“我不管了。”
葛凡扫了眼另外两个朋友,都一愣,听说孙锡要走大家理所当然认为一定是事办成了,可他不疼不痒这么一说,多少有些意外的尴尬:“也是,富安那边狮子大开口,那么多钱搁谁都很难一下子拿出来,慢慢来。”
“不是钱的事,”孙锡强调,“是我不管了。”
他胳膊肘撑着桌子,眸光投向滚烫的火锅,淡淡解释起来:“没脑子,还贪财,自己惹了一堆烂事,还让我回来收拾,收拾不好还骂我,你们不知道,他们还演苦情戏给我看,呵,懒得管了。”
“他们赔不赔钱,坐不坐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识好歹,有那钱我都不如打赏打赏那些给我唱歌跳舞讲笑话的主播。来,喝酒。”
孙锡又提了一杯,但在座的三位没人跟他碰了,大家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每个人脸上都憋着不痛快。
纵然都是在娱乐场所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小年轻,表面可以嘻嘻哈哈不在意,心里都揣着一杆道德良知的秤。
若是平时在工作场合听到这番浑话,他们都能做到不闻不问,可今天私人聚会的场合,又都喝上了头,就搂不住了,总要说点什么。
葛凡看出来另两位小兄弟也有意见,怕吵吵起来,他便先去调和,帮孙锡找补找补。
葛凡抓起酒瓶子跟他碰了下,清清嗓子,硬着头皮一顿输出:“孙锡你也别说气话,长辈们也是人,是人就都有说错话办错事的时候,人无完人嘛,其实我个人特别能理解你……”
“你能理解?”孙锡生硬打断葛凡,一点面子没给,“他们又不是跟你要三百万五百万的,你个外人,你能理解什么呢。”
葛凡脸色一变,尽管火锅热气蒸腾,整个酒桌温度却骤降。
“你有点给脸不要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