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秀风愣了下,噗嗤乐出了声。
周嘉善以为蓝秀风是不信他,于是跑回房间,拿出他画的最好的一幅解剖图给蓝秀风看,这图就是他爸那样严厉挑剔的人看了都说画的不错。
蓝秀风似乎笑的更厉害了,这让周嘉善开始不自信起来,他小声说:“我是我们班解剖图画的最好的,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蓝秀风笑出了眼泪,狐狸眼眯起来,说:“画的真好。”
周嘉善觉得蓝秀风在敷衍他,眉毛耷拉下来,心里仍是不服气。
蓝秀风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周嘉善的鼻尖,“我夸你呢,你不开心什么?”
周嘉善跟个受气包样,嘴硬:“没不开心。”
眉毛都快耷拉成八字眉,那模样不要太明显,蓝秀风捏住周嘉善的脸颊,稍稍用力,周嘉善的嘴巴就撅了起来。
“公主,你好可爱哦。”蓝秀风盯着那湿润的嘴唇,不由自主靠近了些。
周嘉善红了脸,嘴巴张了张,然后像是乱扑腾的小鱼,一溜烟拄拐跑走了。
蓝秀风还盘腿坐在地毯上,拄着下巴兀自在心里感叹都在一起了周嘉善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刚才他差点就要亲上去了。
不知道周嘉善要在屋里躲多久,蓝秀风喊了他几声也不应,于是他就继续翻画册。
画册翻到最后一页,在蓝秀风准备从头再翻翻看时,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字。
蓝秀风将画册拿近了些,这才得以看清那段小字写了什么:20…年6月15日,与宁洲在江城。
手机响了几声,蓝秀风点进去,与宁洲的对话框小红点显示有五条未读消息。
最后一条是:周末记得来画展,我等你。
可我有分离焦虑
宁洲的画展在位于东城区的美术馆举办,为期两天,有不少美院学生慕名而来,蓝秀风还未进馆就已经在门口看见不少美院的熟面孔。
手机响了一路,宁洲一遍遍问他到了哪里,如果到了就告诉他,他会出来接。
蓝秀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宁洲催到第三遍时他就有了骂人的想法,但他没有,而是在每一次宁洲问他到哪了时回复当时的地铁站名,敷衍但又不失礼貌。
“秀风,你终于来了。”宁洲笑着迎上来,“早知道我去接你多好,省的你坐地铁坐那么久过来。”
“没关系,地铁有座,和坐车是一样的。”
“不一样,是我非要你来,理应过去接你,结果还让你自己坐地铁跨大半个城过来,这太不地道了,要不晚点我请你吃饭?”
蓝秀风掀起眼皮看了宁洲一眼,对方仍是笑的很得体,看上去就是单纯想请他吃个饭赔罪。
“不用了,晚上我有事。”蓝秀风说完想了想,又紧接着补了句:“改天吧。”
“好,哪天你方便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宁洲仍是笑道。
蓝秀风跟在宁洲身后进了馆,迎面看见的就是宁洲为了这次画展特意准备的画——《东升》,这幅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色彩绚丽,视觉冲击之大,引的不少人在画前驻足许久。
宁洲对这幅画很满意,在讲他花了足足五个月才完成这幅画时语气里的得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然而蓝秀风只在这幅画前停留了半分钟就转身去看下一幅画了。
宁洲有些挫败,他看了看蓝秀风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得意之作,最后还是抬脚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发现,蓝秀风不止是对《东升》不感兴趣,似乎他对所有的画都不怎么感兴趣。
每一幅画前他都只停留半分钟到一分钟,有的甚至只看了几秒就移开视线。说他敷衍吧,可他又每一幅画都看了,可说他认真,看他的种种行为又是断断无法说出口的。
蓝秀风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在角落里的一幅画前长久的驻足逗留。
那是一幅油画,整幅画只用了蓝和青两种颜色,青色画叶子,蓝色画天,两种交织缠绕不分彼此,看画的人就像是身临其境,躲在树丛后面,透过茂密的枝叶注视天空。
宁洲:“这是我早期不成熟的作品,看起来很难懂吧,这很正常,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画了个什么,但它还偏偏得奖了,就还挺出人意料的。”
蓝秀风没有理睬宁洲,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画,眼眶渐渐湿润,他忍不住抬起手隔着空气虚抓了一下,像是要把那副画抓进手里一般。
蓝秀风不懂艺术,也看不懂那些被称作艺术品的画作,但唯独这一幅,他看懂了。
因为这幅画画的是十五岁的蓝秀风与文玉一起看见的世界。
临近期末,周嘉善在学校待的时间要比平时久一些,白天上完课他就直接去图书馆,一待就待到天黑,而最近蓝秀风也忙着给学生上课,他们有好几天都没有一起回家了。
周嘉善坐在图书馆靠窗户的位置,面前摊着张白纸,刚才他无聊,随便在上面画心脏解剖图,但没画完,只完成了一部分。
要不要去报个美术班呢?周嘉善用铅笔在心脏上扫阴影,现在学画画应该也来得及,只要他认真学,说不定也能画的好。
脑门忽然被人用橡皮砸了下,周嘉善本来心里就酸,此刻没好气,一个眼刀飞到对面的许靖身上。
许靖用唇语说:“看手机。”
周嘉善莫名其妙,但还是拿起手机看许靖发来的消息。
许靖:听说你和蓝秀风最近走的很近?
周嘉善:对,他是我朋友。
许靖:!!你俩住一起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