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失去丈夫,人到老年,儿子儿媳双双在车祸中去世,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余,又要为唯一的孙女筹谋将来,卖掉房子来为辛渺筹集学费。
辛渺还记得一点点关于儿时的记忆,那时候她父母俱在,房子不大住了一家四口,最平凡的一家人却充满幸福快乐。从那以后,她的家就变成了奶奶,祖孙两个不停的奔波于生计,租住的房屋都是很狭窄很便宜的,而现在,终于等她有了能力,靠着自己攒下来的钱买下一间小小的两居室之后,奶奶却享不到她的福了。
辛渺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繁华夜景,一种避无可避的孤独感立刻淹没了她。
不过这是她几年来最熟悉的情绪,就像老朋友一样,反而叫她安心。
稍做休息之后,她还要返回工位继续工作,毕竟辛渺身上还背着房贷,就像个胡萝卜一样高高吊在她前方,驱使着她,也带给她往前走的力量。
唉,社畜啊社畜。
等这阵子忙完,估计就交房了,辛渺心里不由得对‘自己的家’生出许多期待。
她之前就和学姐商量过要怎么装修,脑子里早就有了好多种设想,还打算养个宠物,稍微放缓一点节奏,好好生活。
她转身要走,眼前却突然一片昏暗发黑。
辛渺手指尖一抖,她的马克杯立刻从她手上掉落,重重的跌落在地,小半杯咖啡和杯子碎片一块儿掉了满地。
辛渺脸色顿时煞白,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特别的想吐,辛渺本能的要往旁边走扶住墙,却一脚踩滑,整个人身不由己的往后摔倒。
强烈的恐慌让她瞬间睁大了双眼,瞳孔骤缩。
她的后脑重重磕上工业风桌子尖锐的桌角,顿时人事不知的昏迷了过去。
空无一人的茶水间里亮着灯,她甚至连一声呼救声都没有发出。
似乎是漫长的一片黑暗过后,脑后钝痛越来越明显,将辛渺稀薄的意识唤醒。
濒死的恐惧令她猛地睁开了眼,她想,公司里人都走完了,如果没人发现她,等第二天早上,她岂不是已经凉透了。
求生欲让她迅速的恢复了清醒,她想,起码也要打完求救电话才能放心晕倒。
然而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矿野之中时,不由得感到一阵荒谬。
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人迹的野地,平旷的野草地,连一条路都没有,杂草丛生。
天蓝的吓人,是一种在大城市出现就会上热搜的天气,晴空万里,远处有起伏连绵的山脉。
辛渺从地上坐了起来,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她的后脑勺圆鼓鼓的,原本柔顺的扎成马尾的头发已经因为她仰躺着不知道多久而松散了,乱糟糟的发丝缠在她胡乱摸索的指间,而她却什么伤口也没有摸到。
这是不可能的,辛渺毫不犹豫的断定。
茶水间里那张又厚又沉的工业风大桌子桌角尖锐,连一点圆角都没打磨,人在旁边走来走去偶尔刮碰到都很疼,招惹不少抱怨,但公司一直没换过。她直直倒下去,不说给她当场开个瓢,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伤口淤青都没有。
就连之前她感觉到的钝痛也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辛渺从地上站起来,一时之间震撼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脑门和背后立刻起了一层冷汗,但随即,她又发现周围巨大的不对劲。
她所站立的位置是荒山野地里,可是她站的地方却是一整块儿四四方方,地面上是一层短短的草坪,和周围杂草丛生淹过小腿肚子的杂草地有泾渭分明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