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使他把刹车踩死,方向盘向左打去。
可是晚了。
“砰!”一声巨响,面包车与墙面相撞,反弹的巨大冲击力,使他额头狠狠撞在方向盘上,殷红的血液,淌了满脸。
昏迷前,他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太阳落山后,别开车。”的叮嘱,悔意将他的思绪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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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大师你可要救救我啊!”
早上7点,夏白刚拉开卷闸门,就见个男人鼻青脸肿,脑瓜子绑着绷带不说,还吊着条胳膊,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就差扑上来了。
来人正是张雄,出事后,小区保安替他报了警,交警在检查过面包车以后,给出刹车没有任何故障的结论。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踩了刹车。再联想到白天的事儿,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他越想越害怕,顾不上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打个车就直奔夏白店里。来的太早,还硬生生在门口等了两个钟头。
“进来吧。”
夏白对于他这幅造型,倒是分毫不意外,昨日在她开口提醒后,这人印堂的黑青一点儿没散,就说明他不会听的。自己又不是圣母,提醒一句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不,吃了亏就自己上门了。
见她这副态度,张雄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这是高人啊,大师肯定早就算到自己要来了。
思及此,他的笑容多了几分谄媚,在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大师,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张雄下意识搓搓头,碰到伤口的一瞬间,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强压着疼痛,他继续道:“大师,我真该听您的,要不也不至于成这幅模样。”
昨天不省那几十块打车费就好了,这下子不仅人受罪,医药费也搭进去不少,想起医院的缴费账单,张雄就心疼的直抽抽。
别有深意看他一眼,夏白道:“还有机会,你慢慢儿习惯就好。”
张雄:……
更害怕了,习惯什么,他不想习惯啊!
颤抖着声音,他道:“大师,你别吓我啊!再来几次我的小命就没了。我可没干过啥缺德事儿啊!”
张雄自认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他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儿,抢生意的事儿倒是经常干,但这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不至于为了这事儿要他命吧。
见他一脸茫然,看来是真的想不起来,夏白不得不提醒,“上周三,你干什么了。”
思忖片刻,张雄喃喃到:“也没干啥啊,就接了个烧纸的活儿。”
说完他一愣,似是想起什么,磕磕巴巴的问:“不,不会吧?还真有那东西啊?”
现在提倡文明祭扫,在市区居住的人,给自家先祖烧纸不方便,所以,平日里除了卖纸扎香烛,他还兼做一些代为烧纸的活计。
虽然做的是死人生意,但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从来都是不信的。
上周三店里漏水,打湿了一批纸钱,纸钱上面的图案都糊了,他舍不得扔,晾干以后,就当做正常纸钱给客户烧了。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总有些小倒霉,他也没当回事儿,直到昨天来了个大的……
鬼魂一年当中,除了中元节和清明节,也就生辰和忌日能收到些供奉。
这几年上下经济形势都不好,张雄还给人家烧残次品。受害鬼差点被天地银行当造假币的给逮了。
给他解释清楚,夏白颇为同情的感叹道:“你这是欠了一大笔阴债啊!”
这下张雄是真的哭了,两条腿抖如筛糠,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大师,呜呜呜,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要说一个大男人,哭的好看也就算了,可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脸上还挂着彩,哭起来真是让人不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