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润生回来照看你?」
山大爷懦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不用了,润生住你那儿挺好,吃得好睡得好,人也更壮实了,儿有好日子过,我扯儿后腿干啥。」
这话听起来很感人,李三江却一挥手,道:「润生侯啊,快去屋里看看米缸油罐。」
润生跑进了屋,很快就又跑出来,惊讶道:「爷,你真把上次给你买的米面油都卖了?」
那玩意儿得从缸里刮出来零散买,这到底是窘迫到什麽程度才会这样做啊。
山大爷吐出口烟圈,希望借这个来挡住自己尴尬的脸:
「也不知道那两天是怎麽了,总来大牌又总是输,一直输又一直让我看见希望,简直邪了门了。」
「呵,所以你不让润生回来,是怕润生回来了,你红薯都不够吃了是不?」
山大爷侧过脸,没说话。
「我说你这老山炮,好歹也是个当爷爷的,不说给孙子留下点什麽吧,
你也别这麽败家啊,等过几年润生侯要谈对象时,看看你这破屋,哪家姑娘愿意许他?
你再看看我,是怎麽给我家小远侯存家当的,以后城里不好说,乡下这块十里八乡的姑娘,我家小远侯不随便挑?」
山大爷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问道:「咋了,小远侯回不了京了。」
李三江面色一变,狠狠抽了一口闷烟。
「你是咋搞的,儿的京里户口都弄没了?」
「你闭嘴!」
「你也别再说我,我就闭嘴,要不然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户口的好处李追远走到山大爷面前,问道:「山大爷,你腿不严重吧?」
「不严重不严重,养养就好。」山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他上次拿钱时不知道,是后来再回牌桌上才听了个清楚,原来主要打牌的是那个小孩子不是大孩子,自家润生就是跑了个腿,本金还是小远侯,可自己却居然拿走一半钱。
只是那钱已经输光了,还不了,想想自己做的这事儿,真是羞死个人。
「润生侯啊。」山大爷看向润生,「以后要听小远侯的话。」
没钱还,那就只能赔个人了。
润生点头道:「爷,我懂的。」
「到了吗,我说,到了吗?」外头传来本地村长的喊话,先前电话就是他打的。
山大爷还不清楚是什麽事,问道:「咋了?」
李三江没好气道:「要不是你们这儿出了死倒,我们还不晓得你腿摔断了哩。」
『那你快去忙吧,把活儿干了。」
因李三江刚欲站起身,就听得自己曾孙道:「太爷,你就在这里陪着山大爷说说话吧,润生哥去就行了。「
山大爷不放心道:「润生还是不稳当吧?」
李追远:「山大爷,以前润生哥不稳当,但在跟了我太爷后就不一样了,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山大爷撇撇嘴:「你这小远侯。」
李三江听得倒是开心,拍了拍膝盖:
「成,就让润生侯先去找那个死倒吧,要是有什麽问题,马上回来喊我成功把自家太爷哄在家里待着,李追远马上对润生招手。
润生会意,扛起一套捞尸器具后,又将小远的那一套抛给了谭文彬。
然后三人跟着村长来到了一处河段,河面倒不是很宽,但两岸都是林子,岸边芦苇丛生,视线受阻得厉害。
「就是这一段了,这几天好多个人来跟我说看见有死人漂在上头,我带着人过来了几次,却都没找着,真奇了怪了。
要不,你们先找着,找到了需要人手时,再去村里喊我,我那里还有点急事要处理。」
润生点头:「好的村长,你去忙吧。」
村长拿出烟,递给润生,润生不要,小远年纪太小,最后就谭文彬拿了一根夹在了耳后。
等村长离开后,李追远拿着罗盘,站在了河边。
村长之所以离开,大概是他也不太抱今儿个能找到浮尸的希望,他之前应该组织过人手对这段河域查找过,却都是徒劳无功,找捞尸人来,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好歹对村民有个交代。
谭文彬已完全进入状态,一脸严肃地问道:「小远哥,要不要我和润生分头去河边走走看看。」
「彬彬哥,你去吧,润生哥跟着我。」
「是因为我洞察能力比他强麽?」
『是因为润生哥不在我身边,我怕自己一个人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