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几个月的变故之后,依然维持着乍一看挺和谐安稳的景象。
反而是余子清,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时候,那不正常的人就是他了。
看着羊群被一个接一个的剖开,邪法被破去,活下来的人有大半,死掉的被人一个接一个的抬走。
而那些真正的山羊,除了最开始那一头之外,剩下的全部分割开来,被人抬向侧面的高坡上,那里寒风阵阵,这些羊肉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风干,想腐坏都难。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说真的,余子清曾猜想这里
会有解开邪法的方法,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简单粗暴。
这时,才见后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慢慢的走向余子清。
老者眼神浑浊,眯着眼睛,脖颈前倾,似是眼神不好,还想要努力看清来者。
“羊倌来了啊,这次怎么有点少啊。”
“外面变天了,天太冷了,见不到几个活物了。”余子清稍稍一顿,又继续道:“羊倌全死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听闻此话,老者微微一惊,后面的人也都停了一下,纷纷看向余子清。
余子清面色不变,指了指身后。
这个看起来半只脚都迈进棺材,乍一看还挺像老糊涂的老头,第一句话就给他埋坑。
那几个羊倌闲聊的时候都没聊过矿场内部的情况,而且,有门口的特殊天险在,那种杀人不眨眼毫无仁慈心的食人邪道能进得来?
念头疾转之间,余子清便觉得,回应对方的试探,坦诚点就是最好的应对之法,省心,也省的后面被揭穿。
“我是被掳来的厨子,带着他们在外面也活不了几天,我就全带进来了,我也要在这里休整几个月,等开春了离开,没有问题吧?”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余子清,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好,那你就在这待到开春吧,不过,我们这,不养闲人。”
“应当的。”
老者没问羊倌怎么死的,也没管余子清一直拉着的老羊,直接让人给安排了个地洞。
那背风山坡上的一个个
地窝,里面都有丈许大的空间,采光通风差,空间狭小,高点的人都很难直起腰,但这都不是事,能避风避寒,再加上里面有干草保暖,已经很不错了。
窝在地窝里歇脚,老羊卧在干草上,耷拉着眼皮,疲惫不堪,余子清却还强撑着没有休息。
“老先生,我总觉得不太对,他们什么都不问,就敢让我落脚。”
老羊没反应,余子清低头一看,老羊已经沉沉睡去。
余子清轻叹一声,从搜刮的行礼里,取出几件脏兮兮的长袍,给老羊盖上。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嘿,小兄弟,来喝点汤。”
钻出地窝,有个低矮的汉子,端着个木碗,里面盛了大半碗清汤寡水的羊汤,还有两片带着肥油的羊肉,浓烈的膻味与香味一起疯狂的向着余子清的鼻子里钻。
那汉子也是不停的咽口水,目光像是锁死在手中的木碗上。
余子清摇了摇头。
“我对羊肉过敏。”
“啥?”
“吃羊肉会坏肚子,老哥你们吃吧,给我点烧开的水就行。”
“哦,真是可惜了。”汉子满脸惋惜,吃坏肚子,在这里可能会死人的。
汉子双手端着碗离开,来到那眼神不好的老者身边。
“阿爷,他不吃,说他吃羊肉会坏肚子,咋个办?”
“嘿……”老者有些意外,咧嘴一笑:“不吃羊肉啊,那就先留下吧,等下你去问问,他会干啥,咱们这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