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不理解的是,吴怜珊谈也得谈个好的吧,巫冶算什么呢?家里没钱,长得也矮——身高才一米七多一点,虽然脸还行,是小女生喜欢的那种长相,但就这一点优势至于让吴怜珊一个这么独立自主的女生坠入爱河,甚至放弃前途?
两人如胶似漆,还在校外租了房子,吴怜珊的室友们私底下都觉得可惜了,也不知道巫冶到底给吴怜珊灌了什么迷魂汤。要知道,在巫冶之前,吴怜珊的追求者并不少,还不乏医院的年轻医生。吴怜珊向来说,女人不应该靠男人,现在她以学业为重,以后以事业为重,没有时间考虑爱情。
但这人啊,真是说变就变。
陈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所接触到的吴怜珊是个局促内向的女人,对男友分外依赖,而她在老师同学们心中的形象更像是她口中的“曾燕”。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改变,但改变得这么突兀是什么原因?哪一面的她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说,就像“曾燕”一样,吴怜珊也有两个?
陈争拿出吴怜珊的照片,辅导员很确定这就是吴怜珊,并说上个月确定工作后,吴怜珊还回来补过资料,看着没什么变化。
陈争在辅导员这儿拿了巫冶的课程表,看到上面的心理课,问:“对了,你说吴怜珊以前参加公益活动时,还会对患者进行心理辅导?”
辅导员再次表达遗憾,“是啊,这一门她虽然是辅修,但学得比谁都好呢。护士掌握一定的心理知识有好处的,可惜了呀,哎……”
谜山(15)
辅导员说巫冶经常缺课,陈争以为在课堂上不一定能找到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教学楼。此时巫冶班上正在上的是一堂大课,和其他两个班一起在阶梯教室上,这种课对喜欢逃课的学生来说,不出勤的概率就更大了。陈争从后门进入,坐在门口,视线一扫,却发现一个长得很像巫冶的人坐在窗边。陈争在手机上划了划,将已有的巫冶照片都调出来,反复对比,真是巫冶。
陈争挑眉,这人居然来上大课。
但仔细观察,巫冶和其他学生不大一样,真来学习的坐在教室前方,都拿着笔,认真记录。来混时间坐在后面,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干脆睡觉。巫冶的位置在倒数第三排,属于混时间阵营,但他反而像好学生一样端坐,只是手上没有拿笔,课本也根本没有翻开。他就跟一个走过场走得很敬业的雕塑一样。
陈争很好奇,这个“雕塑”此刻正想着什么。
大约是陈争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巫冶忽然向后门的方向看来,与陈争四目相对。这四目相对其实只是陈争的感觉,巫冶额发很长,挡住了眼睛,能看到的只有他比一般男生更白的面庞。陈争理解辅导员的意思了,巫冶的长相是清秀挂的,看照片还不那么明显,真人笼罩着阴郁的气质,让他的清秀更加突出。上一辈人大多不喜欢这种长相的男生,觉得弱气,没有担当,但年纪小的女孩喜欢他们不奇怪。
可吴怜珊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她是怎么被巫冶吸引?
陈争正想着,巫冶已经将头转回去,继续像个雕塑一般看着黑板。陈争本以为这次对视会让巫冶的情绪产生波动,但他始终平静地坐着,姿势都没有改变。
下课了,老师留下几个问题,好学的将老师围在讲台上,混时间的打着哈欠,三两成群离开。巫冶不紧不慢地整理书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他的同学没人和他打招呼,不久,他那一排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整理好之后没有起身,而是再次看向陈争。如果说第一次对视是偶然,那这一次就带着明显的邀请。陈争心中一转,巫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讲台周围充斥着学术讨论的声音,教室后半却只剩下陈争和巫冶了。陈争走到倒数第三排,和巫冶隔着两个座位坐下,“你好像在等我?”
巫冶点点头,音色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阴郁,“你是警察,你来找我,我不能不配合。”
陈争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巫冶没正面回答,“枫书小区那边的小吃巷出了人命,珊姐说那可能是她的朋友。如果真的是,那警察一定会找她,说不定也会找我。”
陈争说:“你很聪明。”
巫冶这才转过脸,“所以,死的真的是珊姐的朋友?”
陈争说:“你叫你女朋友姐?”
“她比我大,比我优秀,我叫她姐有什么不对吗?”
“不,只是有点好奇。”
这时,被围着的老师要去赶下一堂课了,学生们开始离开。巫冶说:“放心,这教室之后没课,你想问什么?”
陈争又扫了巫冶一眼,巫冶本人和他想象中的有差距,平静得不像第一次面对警察。
“卫校里有一些关于吴怜珊的传闻。”陈争说:“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传闻?”巫冶语气轻飘飘的,“是说我配不上她,耽误了她的前程吗?”
陈争说:“你应该知道,她以前很热衷参与公益活动。”
“她累了,每天面对那些过不好自己生活的人,被伤害得遍体鳞伤还优柔寡断的人,受了帮助却对志愿者没有一丝感激的人……这种人接触多了,负面情绪会积累,积累到某个程度,突然就爆发了,不想干了,这不是很正常?”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过去了。”
陈争如此容易接受这个解释,倒是让巫冶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陈争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