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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城中心,恒越集团内——
“徐助理,我来找渊哥。”石项禹晚上跟景瑞渊同一个航班出差,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景瑞渊合作的机会。
他们下午安排了个出前的临时会议,便提早过来了。
“老板现在不太方便,石经理您不介意的话,我带您去楼下的会客室休息一会儿。”徐同站起身。
“行。”石项禹往景瑞渊办公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跟着徐同走,听见了一阵巨响。
他脚步顿住,想多看一眼,徐同叫他:“石经理,请。”
这明显是让他不要多管的意思了,石项禹想想那是得罪不起的景瑞渊,老实收起窥探的心思。
景瑞渊的办公室内,景恒刚刚砸碎了一个摆在茶几上的山水玉石摆件,碎玉蹦了一地。
这还是景老爷子健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去古董拍卖会花二十多万拍回来的。
“你到底把小越藏到哪儿去了!”白花花的头和通红的一张脸,这是景恒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不知道。”景瑞渊冷眼看着他。
半个小时前,自生病后就几乎没在公司出现过的景恒突然来了,怒气冲冲质问他景越去了哪儿。
景瑞渊面对这样歇斯底里、半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血缘关系上的父亲,除了厌恶和麻烦,生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他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只有你能把他带走。”景恒说的格外笃定,握着轮椅的手却越来越紧。
景恒一个星期前把景越关进了卧室中,最开始景越每天都闹,不仅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还闹绝食,后来饿到晕过去终于害怕,肯吃东西了。
但为了跑出去,也想尽了各种办法,装病装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跑出过卧室,也没有一次能从庄园跑出去。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景恒吃完抗癌药,输完液后,精神稍微好一点,想找景越谈一下已经脱手的环洋娱乐的暗股一事时,现好好关在房间里的人不见了。
窗户大敞,外侧墙壁还有脚印,地上的草坪不少青草被踩得稀巴烂,他是跳窗跑出去的。
景恒以为,今天也会跟之前一样,在偌大的庄园里搜寻一番,就能找到躲在某处伺机跑出去的景越。
可是没有,景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景恒当即想到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景瑞渊。
“出去。”景瑞渊看了一眼时间,没耐心再跟他耗时间。
“景瑞渊!别忘了景越是你弟弟!”景恒“啪”地重拍轮椅扶手,整个人震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片刻,又落了回去。
弟弟?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景瑞渊眼神彻底冷下来,拿起摆在桌上的钢笔,从景恒旁边径直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景恒转着轮椅,哑着嗓子叫他,见他丝毫不回头,急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这个集团赶出去!”
“那正好。”景瑞渊停下脚步,“有了你的允许,我就可以正式推翻恒越了,不是吗?”
这是景瑞渊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野心,饶是景恒平时再想装糊涂,此时也是心一惊。
四年前他把景瑞渊带回来时,从没有正经瞧过这个野种,他当时觉得,不过就是个好拿捏的、有点高傲的年轻人罢了。
可四年的相处告诉他,景瑞渊从来没有被他拿捏的打算,他说要推翻,就肯定有把握做到。
所以,景恒不敢说话了。
景瑞渊却说:“有时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你那个‘听话的好儿子’,免得见到他已经凉透了。”
景瑞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独留景恒怔怔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