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夫头子岳疤瘌憨笑道:“人家的手艺,可比咱强多了,还分目、旗、幌、跟、夫数职,不仅功夫了得,还有不少玄门中人。”
说着,神神秘秘低声道:“我听过一个传闻,十多年前北方大旱,黄河断流,又恰逢地龙翻身,震出一具石龙棺,天显异象,还死了不少人。”
“就是吉祥所的人,配合太玄正教,一路做法,将石龙棺抬入王屋山镇压,才让其安定下来…”
王道玄也满脸好奇,“贫道倒也隐约听过,不过知情者寥寥,还皆闭口不谈,岳居士莫非晓得内情。”
岳疤瘌苦笑一声道:“咱只是个普通人,虽懂一些行里禁忌,但真碰到事了,也只能干瞪眼,哪会知道这种隐秘。”
“我们这行祖师,拜的是穷神爷,毕竟是下九流,若非没办法,谁愿意干这个,勉强混口饭吃就行。”
王道玄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看向远处高山,笑道:“反正闲着,贫道也说个故事解闷。”
“药王他老人家,常年在终南山隐居。一日夜里,忽有一老者上门求助,自称长安昆明池中一老龙。因近来天干物燥,数月无雨,便有一胡僧在池边做法求雨,引得百姓焚香跪拜。”
“然而,这胡僧实则图谋不轨,欲借民怨杀龙取脑炼药。药王说,救你不难,但昆明池底龙宫中,藏有神仙药方三千,借来一观,便替你解了此厄。”
“老龙为难,说此方来自上天,天帝严令不得妄传。但药王坚持,老龙为求活命,只得答应。后须臾之间,昆明池水暴涨,胡僧气急攻心而死。”
“此方便是《千金方,后来活人无数。”
沙里飞嚷道:“我听过,药王伏龙嘛。”
李衍则若有所思,“这故事小时候也听过,但如今看来,却有点古怪。”
“世间之人,皆是叶公好龙,昆明池中若有龙,恐怕天下玄门都要炸锅。还有那胡僧手段,怎么看都像是在憋宝,不过是借了求雨的名头。”
“也有可能。”
王道玄笑道:“昔日长安光耀四极,玄门高人汇聚,甚至还有西域和南洋的术士前来,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但已不是我们能知晓。”
“贫道说这事,却是另有原因。咱们经过终南山,虽不能上山进香,拜访高人,但山下却有一座药王庙,香火旺盛,到时能去上三炷香。”
李衍点头道:“药王功德无量,自然要去拜一番。”
车把式老孟头也已跳下车辕,亲自牵马,凭经验避过那些湿滑险坡,闻言沉默了一下,“老头子我那外孙,也不知犯了啥病,生下来便呆傻至今,我也去上柱香。”
上山便是这样,有了目标,走起路来也更有劲。
刚过申时,众人已到了终南山脚下。
只见山势连绵,云遮雾绕,林静幽深,几条山道弯弯曲曲进入山中,又被密林白雾遮挡。
到达此地,人明显多了不少。
一来,上香团众多,来自关中的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是不远万里从他州而来。
路途遥远,人困马乏,但这里却只是起点,进入山中还少不了一番折腾,因此选择先在山下休息,养足了精神再进山朝拜。
二者,凡秦岭古道,都是沟通南北的要道,沿途皆设有关隘、驿站、铺、店等配套设施。
像此地,便设有一座终南驿,周围还有几间客栈茶肆,甚至还有专卖香烛的铺子,人自然不少。
而李衍的感受,则更深。
他望着终南山脉,眼中满是震撼。
他前世也来过,但有了神通,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道玄曾跟他说过,凡名山大川,洞天福地,下接地脉,上勾日月星,使得先天罡气汇聚,形成“局势”。
终南山并未列入洞天福地,皆因其并非一座单独的山,而是秦岭中段一段山脉,主峰之一的太白山,乃“玄德洞天”,翠华山乃“西城太玄极真洞天”。
也就是说,他还未到达核心区域。
但即便如此,他也能闻到一种清正罡猛之气,带着些许清醒,却又巍峨浩大,宛如巨人矗立天地间,压迫感扑面而来。
王道玄见状,哑然失笑道:“多习惯一下便好了,秦岭为大龙脉,类似区域不少。”
“伱是鼻神通,才感受颇深,贫道就没这种福缘,还是曾今借助法坛,才体会到个中滋味。”
“玄门修行,并非只为术法神通,仅见这苍茫天地,便不负人间一游…”
“道长说的没错。”
李衍回过神来,一声感叹,对那洞天福地更加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