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那天他只用刀鞘横击,就能将蒋百夫长的那两名手下打得不住后退,险些摔倒。
李禅秀多少是有些羡慕的,他虽在父亲教导下,自幼就避着看守的耳目,在室内扎马步锻炼,但到底因寒毒坏了身体,在习武这件事上一直没什么成就,甚至连健康的体魄都没有。
梦中也是后来得了游医教的吐纳法,身体渐有好转,才拾起些功夫。不过因寒毒一直没根除,只能使些巧劲功夫。
这辈子他倒是练吐纳法练得早,不知会不会比梦中的情况好。他也不指望能成裴二那样,但起码要能正常上马杀敌才行。
说到裴二,徐阿婶有一点倒是担心得很对,对方伤还没好全。要参加军中大比,少不得要先把伤养一养。
不指望能这么短时间就完全养好,但起码也要养好个七八成。
李禅秀心中思量着,问完成亲要准备什么后,便辞别徐阿婶,先回去备些补药,还向胡郎中赊了小半根人参。
胡郎中得知李禅秀要嫁给裴二,愣了一下,虽也觉得裴二穷,但很快就大夸特夸,直说裴二这人厚道,知恩图报。
毕竟这种境况下,敢跟李禅秀成亲的,真没几个。
。
翌日,李禅秀提着有些沉甸的药箱去伤兵营。
裴二明显一直在等他,见他身影出现,几乎立刻起身,微亮的眸光一直追随他。
李禅秀微笑让他别动,放下药箱后,拉开一层抽屉。
裴二以为又要扎针,忙坐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视线仍一直跟着李禅秀。
李禅秀轻咳,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过去道:“喝了。”
裴二一愣,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眸,然后不疑有他,接过便喝。
见他眨眼就将这么苦的汤药喝了近半,眉峰都不皱一下,李禅秀惊讶,问:“好喝吗?”
裴二刚放下碗,闻言下意识道:“好喝。”
李禅秀:“……”
他忽然笑出声,摇头道:“怎么可能好喝?我记得很苦。”
裴二脸腾地有些热,耳后微红,他方才确实没多想,只听沈姑娘问,就下意识答了。
好在营帐内昏暗,看不出他面色异常。
李禅秀忽然又递过来一颗蜜枣,笑道:“把这个吃了,去去苦味。”
干净的指尖捏着一枚深红果子,秀丽好看。
裴二接过后,一时舍不得吃,在李禅秀目光催促下,才慢慢放进口中。
“甜吧?”李禅秀忍不住问。
小时候他生病,嫌喝药苦,父亲就会这么哄他。虽然那时是被圈禁,但上面那位怕被传出不好名声,在吃食上倒没怎么苛待他们父子。
裴二咬着果子,甜腻和苦涩混在一起,感觉说不上有多好,但听了李禅秀的问话,舌尖的那阵甜竟流进了心里。
他很快点了点头。
李禅秀笑眯起了眼,像小时候投喂那只忽然跑进他和父亲院落的野猫,满足而有成就。
“这个也给你。”他忽然又把一个温热、圆滚的东西塞给裴二,“记得等会儿吃。”
裴二低头,见竟是一颗染成红壳的鸡蛋。
他忙推回去,摇头不要,甚至一阵惭愧。
他堂堂男子,应该主动担起养家责任才对,怎么能让未过门的妻子把好吃的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