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沈定辙所在大厦解除封控,给虞添识发视频,虞添识没接,打文字过来:【在视频会议,怎么了?】
【没事,你先忙。】他要回去,回去给虞添识一个惊喜。
满城跑,好不容易高价抢购少量药品、食物,赶紧查看机票、高铁票,前往羊城的飞机、列车全部停运,就连高速都封了,想回羊城难于登天,自己开车的计划跟着夭折。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不光通往羊城的停运,全国大部分地区封控,办法总比困难多,沈定辙订了张前往韵城的高铁票。
一路检测,走走停停,终于到达韵城高铁站,高铁站人满为患,排队检测的队住从站队排到站外,在这人挤人的时刻,沈定辙的手机被人摸走了。
车站公用电话故障,站内商店全部关门,跟人借手机,非常时期人人自危,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陌生人接触,最后求着一位小姑娘帮忙给虞添识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正在回羊城的车上。
虞添识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不接视频只是不想让沈定辙担心,家里常备药一大箱,唯独没有退烧药,虞添识躺着,听到信息提示音,手软到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有,想去厨房倒水,根本无法起身,稍稍一挪动就是一阵眩晕感。
不知道躺了多久,外面天彻底黑了,强撑着去厨房找水,倒水时摔碎杯子,喝了几口全吐了,晕到走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摸索着挪到沙发前脱力的倒下去。
后脑勺重重砸向沙发,虞添识闭上眼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很多声音,婴儿的啼哭声,母亲哼着的摇篮曲,学校的铃声,孩子们的玩笑声,一道冰冷严厉的声音穿透喧闹,催促道:“虞添识,跟上。”
虞添识打量着四周,一片浓雾,什么都看不清,前方透着一道亮光,本能促使他朝着亮光走,“这是哪?”
“这是你想来的地方。”
虞添识走的很轻松,步子轻快:“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他想回头看,即将转头之际,奶奶突然出现在前面,笑眯眯向他招手:“小十啊,到奶奶这里来。”
虞添识喊着奶奶,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越走越累,身后好像有人在拽着他,每走一步,身后那股拉力更重一分。
“我走不动了,奶奶。”虞添识停下来说。
奶奶不见了,那道冰冷的声音继续催促:“虞添识,不要耽误时间,继续往前走。”
前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向他张开怀抱:“孩子,妈妈等你很久了。”
虞添识继续前行,身后的牵引力更重了,虞添识只得停下:“我走不动。”
那道声音比刚刚更冷更严肃:“继续。”
另一边,又出现一位妈妈,不同的是她一脸焦急:“儿子,别往前走,每个人身后都绑着绳子,像风筝一样,牵挂你的人会在你身后绑一条绳子拽着你,你……”
妈妈的话没说完消失不见,虞添识想了想:“小叔,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他听到绳子断开的声音,脚步能迈开了,虞添识慢慢往前走。
才走几步,那股拉力比先前更重了,他被拉得后退几步,他想回头,身体无法动弹:“还有谁呢,谁在拉着我,沈定辙,是你吗?你别拉着我,我要走了。”
没用,绳子被绷得吱吱响,浓雾逐渐散去,虞添识听到沈定辙倔强的声音:“我死都不会放开你,小十,回来,回到我身边。”
虞添识缓缓转身,沈定辙拽着粗重的绳子,掌心的血染红绳索,他看着虞添识,唤他:“回来,我需要你,我爱你。”
沈定辙辗转多次换乘,聿城转韵城,韵城转榕城,榕城租的士,一直到隔天的清晨四点,顺利到达虞添识所在的小区外。
工作人员拦着不让进,尽管沈定辙一再证明他的健康,并保证只回家,不接触外人,工作人员坚持原则,大门锁的死死的。
多方沟通,多方证明,五点,终于,沈定辙带着药品、食品顺利回家。
敲半天门无应答,沈定辙在门口喊着虞添识的名字,又不敢大声,最后只能自己去楼下找钥匙,一开门,看到躺在沙发的虞添识。
他的脸色苍白,额前头发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陷入某种梦魇,抖得不成样子,沈定辙急得不行,拉着他的手:“小识,小识,虞添识,你醒醒,醒醒。”
虞添识还要往前走,沈定辙拉着他,拽着他,喊着他,虞添识只能停下脚步,跟那道虚无的声音说:“我不能跟你走了,沈定辙在等我,他脾气不好,我不回去他会一直找我。”
一阵剧烈的眩晕过后,虞添识猛地睁开眼,沈定辙焦急的脸映入眼帘:“你发烧了,还好我回的及时,吓死我了,我以为叫不醒你了。”
“别晃我,我想吐。”
沈定辙扶他坐好,“不晃你,你衣服都汗湿了,先测下多少度。”
湿衣服被换
掉,已经不烧了,只是疲惫,全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虞添识浑浑噩噩地看着沈定辙忙碌,倒水,煮粥,替他拿被子,还要夸他:“你的免疫系统刚跟病毒打了一仗,你方大获全胜,你真厉害。”
虞添识想笑,靠在沙发上,梦里的情形历历在目,他知道沈定辙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