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沾着血,脸上也淌着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呛着他,喉咙刺痛来得迅猛,一口血喷出,脖子青筋瞬间凸起,耳朵嗡嗡鸣叫得厉害,他死死地盯着打翻冒烟的车子,福叔还在里面!
“福叔……”红官想往前去,却挣扎不动,下半身没了知觉,双手的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喉咙更是哽不出半个字。
这种冲击力,只有敢死队才敢有这么个撞法。
后头好像追来了车辆,可能是为了补刀,也可能是看热闹,红官心跳如乱鼓,他看不清下车的人是什么面孔,也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意图,忽然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红官猛然间有了意识,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但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紧接着汹涌的回忆向他袭来:
他们在去解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不对,是谋杀!
福叔还在车上,生死未卜。
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他连累了福叔……
红官鼻子一阵酸,心头深处涌起了难以言状的愧疚。
而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眼睛也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身上还被束缚得不能动弹,感觉是被绳索捆绑着,是绑在床上还是手术台上?
车祸创伤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使劲挣扎才传来一阵阵的麻,像是被打了麻醉。
如果是要他死的人,那就没必要还救活他,如果是要折磨他,又为什么还要给他打麻醉?
红官脑袋撕裂的疼,他的脸早就没有了血色,现在只剩下青白死状。
以现在的麻醉程度,他起码还得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完全恢复知觉。
外头传来两把交谈的声音,紧接着滴的一声,应该是开门进来了,脚步声才会越来越近。
红官竭力平复不断翻涌的情绪,听到的是两把成熟的男声,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偏偏还是外语!
红官在校只是挂着个名,课都没去上,文凭学籍这些都是解家给他搞的。
而他平时也不接触外国人,外语对他来说很陌生。
他现在就像是任人宰割的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求割他的刀锋利点。
果然,他听到了器械的声音,就在他耳旁。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外语交流。
这种境遇,让他想到了红喜早些年跟他讲过的国外偷换器官的新闻,那时只觉得人性阴暗又扭曲,可一想到自己不也有偷天换日时,就又觉得或许自己早就成为了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他和讨厌的他们并无区别。
思绪纷乱中,只听得剪刀咔嚓一声,好像剪掉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身体一松,身上的束缚没有了。
然而,他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们接下来的举动让他蓦然想到了另一个惨无人道的新闻。
他的身体正被人翻动,直到整个后背都露出来时,他们才停止了动作。
之后就是掀开他的上衣……
是了,割肾。
那则新闻讲的就是一群青年被外地的高薪招工启事骗了过去,介绍人把他们迷醉了后,割走了他们的肾,然后把他们泡在水缸里……
但眼下的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冰凉的刀子在后腰上比划了下,又把他给翻了回去。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红官全身渐渐恢复了知觉,不仅麻还疼。
那两人边交谈边离去,直到声音淡出了房间,就又是滴的一声,门开了又关。
他心中浮起无数个逃跑的念头,但每个念头在这种环境下都显得很可笑。
红官十指缓缓回握,直到紧紧握在了一起,全身就像被撕开了一样。
这场车祸给他造成什么样的损伤,他难以估摸,但是不死也残了。
疼得最厉害的就是他的脚了,就算他不动下肢,恢复感知都让他有种碎骨的刺痛。
红官第一时间就是将蒙眼的东西扯下,但不知道触了什么,室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那些人居然在他的眼罩上面动手脚!
估计很快有人找上门来了!
红官没来得及想太多,身子一翻,滚落下床,眼睛都还没适应光亮,就将整个室内扫了一遍。
像个高端实验室,墙灯照得室内透亮,刚刚自己躺着的就是手术台,手术台接通旁边一堆的仪器设备。
设备显示屏上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数据信息,他看不懂,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外头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疾然顺走手术刀,这才现自己的手脚甚至是身上都缠满了绷带,上面还渗出了血迹。
红官咬着牙,连滚带爬地刚到门口去,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