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所以国师来见朕所谓何事?”沈在心没了逗弄他的兴致,终于提起了正事。
他懒散地坐在中间的龙椅上,那支用来挑逗皇后的毛笔被随意丢在了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片红。
“臣听闻陛下与皇后尚未圆房。”
沈在心眸光一顿,似是没想到冰清玉洁的国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瞥了身旁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的男人,漫不经心反问:“那又如何?”
“若不圆房,陛下的龙体怕是无法达到预想的痊愈。”云清昼淡淡道,似乎口中所言与其他寻常话语并无不同。
【这国师还真是为你的身体操碎了心。】
“这样啊。”沈在心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一声,说:“朕身体虚弱,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圆房,若是要按照国师所言,难免中途出事,不如这样,国师大人便跪在养心殿外,待明日朕无事后,再回妄虚宫。”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是个风流种?虽是第一次娶妻立后,但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如何能不知道如何圆房?
此般说辞,不过是起了戏弄的心思,恶意刁难着如隔云端的国师。
云清昼只觉得自己所处的雪山之巅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瞬便要从顶端跌落,摔进肮脏的泥潭中,再也不得干净。
可他向来不会拒绝陛下的请求,于是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
长夜寂静,月华如素,云清昼一袭单薄的白衣跪于养心殿前,深秋的凉风吹起他如瀑的长,遮住眼睛的绸带亦随之飞舞。
身旁蹲着几个守夜的太监宫女,与他离得有些远。
似有欢愉交织的喘息自殿中传来,一切都如他所愿,然而,或许是夜里太冷,被风一吹,他只觉得心都着了凉,沉重地跳动着。
好似有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多年来尘封不动的情绪,陌生的情绪笼罩住他,教人心烦意乱。
燕无痕亦觉得自己被陌生的情绪笼罩着。
他本以为,世上该没有什么事情能比驰骋沙场更让人痛快,但此时此刻,陛下却让他知道,何为人间极乐所在。
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般,他的陛下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昏君,沈在心自己混账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拉上他,让他欲罢不能,让他只能清醒地堕落下去。
红浪翻覆间,傲慢的帝王仰头撑着身子,精致如玉的脚踝被人牢牢攥在掌心,带着喘息的话语似嗔似怒,同时落入两个男人耳中,哪里像是冷漠多疑的帝王,分明就是祸乱宫廷的妖精。
“啪!”沈在心眨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满眼的冷意均被眼尾的红意给衬得娇俏起来,如此活色生香的模样,却狠狠地一耳光将男人的脸甩偏。
“手这么糙也敢摸朕,谁给你的胆子?”
燕无痕眼中的痴迷之色并未被这一巴掌打散,反而如同被助兴般滚动着喉结,说出的话更是混账:“粉色,好看。”
“你……唔。”沈在心将将说了一个字,便又被贪吃得不知餍足的饿犬一齐拖入了更深的浪潮中。
日月交替,国师在殿外跪了一宿,亦听了一夜帝后的枕边私语,直到正午才被召入殿内。
沈在心懒懒躺在塌上,床幔依旧合着,只伸出一支手给国师把脉。
燕无痕委屈地跪在塌边,原本英俊的脸颊脸侧红肿,一看便知是做了什么忤逆君上的事。
那洁白无瑕的手背上咬痕遍布,云清昼分明瞧不见,却莫名闻到了那不属于陛下身上的气息,他动作稍顿,薄唇几不可查的抿起,指节分明的手避开所有的咬痕,落在陛下的脉搏上。
静默良久,他收回手,说:“陛下身体应有好转,再有三月便能痊愈。”
陛下与那燕无痕之间,似乎有一段命中注定的姻缘,甚至只要如此下去,连陈年旧疾都能通过阴阳协调的方式除去。
故而才有了冲喜一说。
只是,命中注定的并非良缘,而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