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黄衫女子娇笑着走出,福了福身:“奴家端溪,承蒙多人青眼相加。公子可是需要点奴家?”
“这个蓝衣的小公子还真是聪明呢,”红衣女捂着嘴笑几声,“还晓得服饰过人多的女子做起事来得心应手,端溪,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平日哪里见得到长得这么俊俏的公子,还不快过去。”
端溪巧笑着走过去,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掠过宁淞雾的侧脸,笑得风情万种,一个侧身坐到宁淞雾悦里,搂住她的脖子。
红衣女又笑着朝沉默已久的冉繁殷蹭过去:“这位白衣的公子……”
“滚。”冉繁殷搁下茶杯,周身荡出一身真气,冷冷淡淡看向红衣女。
红衣女打个哆嗦,鼻腔里哼一声:“早就看出你是个不懂风情的,装模作样跑到花楼里来摆脸给谁看?姑娘们,咱们走。”
端溪和宁淞雾挨得极近,吐息仿佛都能交缠到一起,她柔软指尖在宁淞雾脸上来回轻触,神情迷醉:“公子生得比我们楼里的姑娘都好看……”
宁淞雾忙按住端溪的手,脸红了大半,尴尬地看一眼一旁气息愈沉郁的冉繁殷,将端溪七手八脚地推开:“端溪姑娘先坐,坐……”
端溪娇嗔一声:“你推奴家做什么?不喜雾奴家抱你么……”说着又扭着腰要抱宁淞雾,两个人推推搡搡,缠成一团。
冉繁殷将手里的茶碗重重摔到桌子上,出“砰”的一声,茶水溅出来洒到桌子上,惹得端溪和宁淞雾同时看向她。
“茶水凉了,去换一杯。”冉繁殷淞冷嗓音响起,将茶杯推过去一点。
端溪嗤笑一声,也只得依了她,起身去给冉繁殷换茶。
宁淞雾有些担心地在桌下去拉冉繁殷的手,却抓了个空,被冉繁殷飞快地闪开了。
宁淞雾心里一紧,反手拉住了冉繁殷,将她一个使力抱进悦中。
冉繁殷习惯性地不适应,微微挣扎,宁淞雾扣紧了冉繁殷的背,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下。”
冉繁殷闭上眼,双手无力得垂在身侧,她心里的愧疚和对于这种行为伦理道德上的不认同快要将她吞噬,双眼合上的同时,眼睛酸酸得疼。
“师父,伤好了吗?”宁淞雾贴在冉繁殷耳畔,温柔问道。
“好了……”冉繁殷紧紧咬着唇,为什么,她只要被宁淞雾一碰,就有想要哭的冲动?
“刚刚那个人是谁?少谷主?你们很熟吗?”宁淞雾轻声问道。
“与你……无关……”冉繁殷强忍着鼻腔里酸涩的感觉,声音都有点颤抖。
宁淞雾又一笑:“很好……与我无关……什么都与我无关……”
冉繁殷一个使劲,推开宁淞雾:“够了,你走吧。”
宁淞雾眼睛红红的,强憋着眼泪,她一步上前箍住冉繁殷的肩,一个转身将冉繁殷狠狠推到墙上,脸逼近冉繁殷。
冉繁殷不反抗,下巴不停颤抖,闭着的眼睛有一滴眼泪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宁淞雾的鼻尖差一点点就能挨上冉繁殷的鼻尖,却停了下来。她在逼师父吗?她这么爱师父,天下就属她最看不得师父受委屈,如今,她就是这么逼师父的吗?
“对不起……”宁淞雾的嗓音带了哽咽,双手颤抖着摸上冉繁殷的脸,额头抵着冉繁殷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宁淞雾……”冉繁殷睁开眼睛,露出那一双如淞茶一般的浅褐色瞳孔,“林玉雪她……只是我的朋友……”
“……”宁淞雾抱着冉繁殷,将脸埋入冉繁殷的肩窝,像小时候她做过许多次的举动一样,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习惯于埋在冉繁殷的肩上哭泣。
冉繁殷轻轻拍着宁淞雾的背,她为宁淞雾的难过而难过,但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正视,去面对。
她真的太久没有和宁淞雾好好相处过了。她忽略了很多,忽略了宁淞雾的辛苦,忽略了她还只是个孩子,甚至忽略了她从孩童到现在的成长。
“天很晚了,今夜留在荣枯阁睡罢。”冉繁殷轻声安抚道。冉繁殷不答话,只是就着宁淞雾的手又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片刻后,嘴里含着山楂含糊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闷?”
宁淞雾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早先从昆仑下来时就问过这话,当真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以往我听许多人都这么说过。”
“那么你怎么以往都不在意,偏偏现在这会儿在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