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妮折了段枝条,酸枣小小的,上头的刺却不小,尖头的很锋利,以前她可没?少被扎破手流血。
“嚯,还真扎人嘞,这咋摘,”宋大花戳了下那?个刺,她手指头上那?么厚的老茧都?能戳进去一个坑。
姜青禾也啧了声,不敢闷头往林子里冲了。她以前吃的都?是直接买的酸枣,还真没?摘过。
“要弄个钩子,”虎妮在旁边找趁手的棍子,找了根树条子,折断一点,夹进去两节的树干,草绳绑几圈,勉强能勾住树枝。
她用?树条子勾住酸枣枝,宋大花跟姜青禾小心避开刺,一个个摘下来。
尝了个,有点酸,再嚼就变得酸甜可口。
姜青禾看着这一大片的酸枣林,想着春天要来一趟,其实酸枣她最喜欢的是酸枣叶,能制茶,比砖茶要好?喝得多。
“看天也不早了,不摘了,咱们先回去。”
实在摘不完,这酸枣刺格外多,就算直接上手捏着没?长刺的地方?摘,也摘得格外慢。而且她们没?带篮子,只能装在袋子里,还怕压扁了。
这些先摘点给娃尝尝鲜。
眼见远方?天色渐渐黑了,虎妮肩膀扛着一袋核桃,左手还拿着一捆好?的干柴。姜青禾则和宋大花拎一袋核桃,一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先把这些拿到山下。
她们搬第二趟的时候,徐祯和大花男人扛着一根红松木下来,正坐在木头上喘气,各自揉着肩膀,这根木头太重了。
而且伐木费力,前头两个人配合不默契,一天也就锯了十根红松。
“木头先不搬,把砍下来的树顶拿回去吧,”徐祯转着生疼的肩膀,就算靠他们几个人,也没?有办法把那?么一长根的木头全部搬下来。
只能先砍,到时候请三德叔跟他那?一群徒弟来帮忙运木头,出点钱总比折腾自家人要好?。
早上搂的柴,捡的松针松塔和核桃全都?搬下来后,姜青禾两腿颤颤,上车后靠在袋子里累得想睡觉。
也确实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徐祯叫她,天早就黑了,四下冷寂中只有四婆家还亮着灯。
老人家拄着拐出来,蔓蔓跟在她身?后揉眼睛,爹娘还没?回来,她忍着一直没?睡。
小草更是睡不着,心思重的孩子一晚上都?守在门边,二妞子蹲在一旁逗她,只有虎子万事不愁,呼呼大睡。
“别收了,先进来吃面,”四婆唤着,一手拉一个进屋。
屋里正中生了火塘,四婆又加了几根干柴让火烧得旺旺的,墙面上摇摇晃晃映着好?些交叠的影子。
四婆从?火塘里夹出几块炭,塞进一旁的炉子里,连声问,“咋这么晚才?回来,砍得咋样?了?”
“砍了几株,还没?砍完哩。我们在那?捡柴,又碰见了几株核桃,还有酸枣,捡得慢了些。”
姜青禾一一回答,冻得僵硬的手伸在火炉里,蔓蔓困得将小脑袋搁在她的大腿上,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虎妮则抱着小草去外头拿了一袋核桃,打开袋口抓了一小把埋进火塘里,用?火钳子夹了点灰上去。
她跟小草说:“娘给你?烧核桃吃。”
小草困得趴在她背上,喃喃点头。
核桃还没?烧好?,四婆的面好?了。
她下的是挂面,市面上买的干面条,很细很长。等热锅子里的汤又沸起来,她将捏成?几段的挂面下到锅里,不然到时候面太长,夹不起来。
熬的汤是骨头汤,觉得不够油,四婆还特意?又往里加了一勺猪油,挂面要油汪点吃起来才?香。
还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卧了个煎好?的荷包蛋,一小把菜叶子,满得都?要溢出来。
四婆喊:“快来吃,面得趁热吃。”
一窝子昏昏欲睡的人清醒起来,端过自己的面,有些不好?意?思,都?劝四婆下回别烧了,干粮还有呢。
但本来肚子里饿得慌,浑身?上下冷冰冰的,一口又软又细的挂面嚼在嘴里,吃一个煎的有些焦的荷包蛋,再喝一口骨头汤。吃得人不仅身?子热起来,舒坦得更想窝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饭后各人洗各人的碗,洗好?后宋大花把那?袋酸枣拿进来,又将几个睡着的小朋友喊醒,“来吃果子了。”
姜青禾给蔓蔓嘴里塞了一粒,蔓蔓还没?睡醒呢,她缩在姜青禾怀里,无意?识地嚼了嚼,“甜的。”
她砸吧了下嘴,又张开嘴巴,“还要。”
几个娃都?异口同声,“还要吃。”
只有四婆抿着甜滋滋的酸枣说:“俺个老婆子吃啥,都?给娃吃。”
虎妮才?不管她的话呢,硬又给她手里塞了好?几个,然后用?火钳子扒拉出煨得滚烫的核桃。
夹起来放在一边地上,冷了后大家一人分两个,敲开核桃壳,里头的核桃仁热气腾腾,入口香甜。
剥开的核桃壳扔进火塘子里烧掉,小娃没?吃够,都?闹着还要再煨点。
四婆还去拿了几个小土豆和番薯,也混着核桃煨了,叫几个娃吃得嘴巴糊了一圈黑,肚里吃得饱饱。
而几个大人出来卸货,都?先放到四婆家的屋檐下,忙完了再分。
累得回屋倒头就睡,第二日照旧起早往山里赶,这回姜青禾几人只管摘酸枣去了,一天也摘得差不多,还留了点给鸟兽。
第三天只有大花男人跟徐祯两人一起,带上干粮去伐木。
而姜青禾从?袋子里取出一堆松塔,放到自己的腿上,掰开壳取出松子。
生松子味道很不错,但是不好?开口,蔓蔓用?门牙没?咬开,她呸呸吐出来,还是剥起了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