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好想抽丰霆,丰霆路过他办公桌时喜欢有意无意看他,他每每投以怒视,眼刀子就快把丰霆扎个对穿。
大概是他平常就瞪太多次丰霆,丰霆不以为意,还冲他笑。
午休时分,沈宝寅正要下楼去预订的中餐厅吃饭,钟沿匆匆走来,兜头丢下一沓十分厚重的文件夹,说是废弃合同,要他拿去做碎除处理。
沈宝寅说:“请你自己去。”
“霆总说要你听我的。”
“我听得很清楚,他是要我分担你的工作,不是帮你打杂。我跟你此刻同级,你无权指使我做我工作范围外的事情。”
尽管他此刻也理不清自己的工作范围究竟是什么,但绝不是跟在钟沿屁股后头替他斟茶倒水。
钟沿小肚鸡肠,是个做坏人的材料,但实在有张笨嘴,哪里讲得过常常与人唇枪舌战的沈宝寅,见讲不过理,冷笑一声,攻击起沈宝寅身世。
“果然是少爷,有特权了不起!”
沈宝寅心平气和:“我有无动用特权,我心里清楚。你公不公平,自己心里有数,不必同我阴阳怪气大动肝火。如果你连碎纸也无法自便,请问你吃饭如厕是不是也要我伺候你,我是没有经验,不过可以额外请人来帮忙。一个替你碎纸,一个替你煮咖啡,一个帮你拉裤链……组成十八人足球队,围成圈抱着你行走,出门多有气派!”
钟沿气得鼻孔都张大,轻薄的白面皮也涨红,原地嗫嚅半天,瞧着像是在组织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语言,可惜沈宝寅没有时间等他思考,绕开他径自朝外头走去。
钟沿在他后头咬牙说:“今天你的言行我会全部报告给霆总。”
沈宝寅冷冷说:“请便。”
他知道钟沿理亏,不敢的,嘴上厉害罢了。
好好一顿大餐,让钟沿弄得没了胃口,沈宝寅对着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佳肴细细思索,很怕对方又卷土重来。他是来上班,不是来同人怄气吵架,心想这样下去还得了,下午露个面,消失不见。
丰霆一下午没看见沈宝寅,派人去找,现他并没有出公司大门,后勤部的清洁工倒是看见过他出现走廊尽头休息室,丰霆的私人休息室。
丰霆一天从早忙到晚,茶都很少喝,更加没有空在寸土寸金中环的大厦高层补眠,他不睡,沈宝寅替他享受了。
一查,沈宝寅甚至还从五星级餐厅订了下午茶和洋酒送来,完完全全把公司当作了酒店。
这是罢工冲他抗议呢。
丰霆气笑了,知道沈宝寅这两天确实好忙,但他比沈宝寅更忙,白天没有空去哄,心里一直挂念,晚上推掉了商会的聚餐,提前回到浅水湾。
深夜,他推开自己房间阳台门,跨过两个房间阳台之间低矮铁制护栏,熟练拉开沈宝寅阳台门。没有锁。
看来没有怒的程度不高,至少还给他致歉机会。
丰霆开门的时候动作比之前每次都轻,沈宝寅生气的时候五官敏感,一点点儿的动静都能激怒他,动物性非常重,这个名字还真没取错。
刚回身关好门,转身看见一只枕头朝自己面门砸过来。
丰霆抬手抓住枕头。他往沈宝寅床边走,把枕头放到床尾,在床沿坐下。看沈宝寅紧绷着一张臭脸,微笑说:“旷工一天,我不罚你,你还生气了。”
沈宝寅抬眼瞪他,黑色的眼珠几乎喷火:“你要是继续耍我,明天我也不会去。”
丰霆有意哄他,伸手去摸他尖尖的,瓜子壳儿似的下巴颌,手还没伸直,被沈宝寅打掉了,很清脆的一声,力气不小。
打完这一下还不够,沈宝寅再次抬起手掌,举得过头顶,趋势直照着他脸颊。
丰霆一动不动,眼皮也未眨一下,依然盯着沈宝寅。
他挨过沈宝寅不少打,每次他都躲得过,但他情愿让沈宝寅撒气。沈宝寅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他泄完也好,否则不止不休更头疼。
索性他从不吃亏,往往事后讨回。
脸上却没痛感传来,沈宝寅的动作在半路戛然而止,一秒后,愤怒地把手收回。
丰霆神色缓下来,伸手想拖沈宝寅手。
“滚!”沈宝寅却照着他胸口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