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水流还没有沿廊走出几步。
忽地皱眉停足。
淅淅沥沥的雨水已经停了,从檐下照耀而来的恍惚灯光中往前望去,却见丝丝缕缕的雾气不知何时蔓延在偌大的单氏庄园中。
“红雾?”
仅能以右眼分辨这种诡雾的殷水流不禁眼瞳微缩。
酒意愈的醒了几分。
纵使是在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这种逐步弥漫开来的宿雾,也似在黑幕下缓缓流淌的血流,欲要渗透着进入单氏庄园的每一寸空间。
“怎地短短时间内会生出如此多的诡雾?”
殷水流暗道一声不好,他的右眼能见真实诡状,知道在此时的单氏庄园中,已经有了几分甲丑船上的惊悚恐怖。
君子尚且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乎他这种不想多生事端的人。
正要就近找寻一个单氏仆人问清窦弼的所在,远处的高墙内忽然出一声凄厉尖叫,紧随其后的是一阵癫狂的桀桀怪笑声音。
“大好头颅,看我砸个痛快。”
殷水流面沉如水的望着漂浮在夜色中的血雾。
停在了廊下的幽暗处。
很快。
他便又听到有闻讯而来的单氏其他人匆忙赶至生事故的地方,其中有人出难以置信的崩溃叫声。
“三兄,你砸的是阿嫂啊!”
另有声音悚然喊道:“快些叫族老前来。”
他们制服这名狂族人的进程并不顺利。
直至单吉带人前来。
听着远处的嘈杂声声渐渐没去。
殷水流停足不前,等待的正是此时,拎着行凶者的人头,向着那方叫道:“窦君能否听到我说话?”
窦弼诧异回道:“水流兄沐浴完了,怎地如此与我打招呼?”
“半刻以前,有人欲要将我勒杀在澡房中,所幸他没有成功,所以我现在还能与窦君如此打着招呼说着话。”
殷水流在狂奔中挥舞着宽袖翩翩,带着一路滴落的头颅鲜血,向着窦弼的所谓位置喊道。
窦弼不敢置信的喝道:“那人是谁?”
他在房间中听声辨位,几息以后出现在殷水流面前,指着殷水流手上拎着的头颅问道:“可是这个驴日的直娘贼?”
“他将守在门外的几个仆人尽数杀了,方才步入房中向我行凶。”
殷水流没未道出行凶者后面还有指使者。
他本就时日无多。
尤其是拎着头颅步出房门以后,见着庄园周遭弥漫着如此诡谲难测的血雾,更是不愿过多的留在此地节外生枝。
“好胆!”
窦弼先前服下的青冥散还未完全失效。
本就燥热。
听闻此事引的火冒三丈,让他怒不可遏的拿过行凶者的滴血头颅,转身便向着随后而至的单氏众人面前丢去。
“单翁,这意图杀害我兄弟的蟊贼,可是你族中的人?”
听着窦弼如此大雷霆的诘问。
单吉顾不得从头颅上飞溅而来的血水,面色凝重的抓在眼前打量说道:“瞧着似是我族内的庶宗子弟,叫甚来着?”
单氏一族聚居繁衍数百年,大宗不断分出小宗。时至今时今日,一些弱小的小宗,已经居于闾左的瓮牖绳枢之中,几乎与奴仆无异。
他单族长怎么可能认识每一位族人。
“是单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