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微微一笑:“云梦魔君一会要设宴款待众魔君,你猜她为何要如此?”
闻宿没有怎么迟疑,便淡淡道:“必然是为了孟星演身上的灵阵,那样的灵阵,谁看了不眼馋?只不过未必是她缺,恐怕她也是卖了旁人的人情,这次来的不少是魔君子嗣,只怕其他几位魔君已经闻风而动了。”
“即便这灵阵自己用不上,用在子嗣和手下身上也是极好的。”
沈君玉颔:“但旁人只怕都觉得那灵阵出自天瞳魔君之手,所以九幽魔君才要带我赴宴,他也不是毫无城府之人。”
闻宿听到沈君玉这话,静了片刻,忽然语气有些微妙地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靠这灵阵能让大能们心动,从最初就打算用这灵阵扬名?”
沈君玉缓缓摇头:“扬名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九幽魔君的看重。那些魔君越看重我的灵阵,九幽魔君便越会看重我。到时,我们在皇都便可彻底站稳脚跟了。”
闻宿看着沈君玉此刻格外平静坦然的白净侧颜,眸中闪出一丝晦涩不明的光,良久,他低声问:“若是有其他魔君用更好的待遇招揽你,你当如何?”
沈君玉静了一瞬,再次摇摇头,淡然道:“我自问看人的眼力不算太差,除了九幽魔君,其他魔君只怕给不了我想要的。良禽择木而栖,既已择到良木,何必再图其他?”
闻宿瞳孔很轻地缩了一下。
半晌,他薄薄唇边浮出一丝微妙笑意:“那好,日后等你平步青云,你可不要嫌弃我。”
沈君玉终于意识到什么,立刻把闻宿方才那些微妙的情绪和疑问都理解为担心自己达后抛弃他的不安。
于是,他稍一沉吟,就抬眼认真看向闻宿道:“闻兄放心,日后凡事只要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
沈君玉琉璃色瞳眸中的光极为澄净纯粹,闻宿看了,不觉微怔。
片刻后,他什么也没解释,只微微一笑:“好。”
·
此时,天瞳魔君行宫内。
天瞳魔君和孟星演相对而坐,给孟星演疗伤。
此刻四下无人,孟星演终于收起方才那副满不在乎的纨绔架势,咬着牙,疼得脸色苍白,哑声道:“秦怀阙这卑鄙小人,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此刻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天瞳魔君淡淡看他一眼:“我早说你记吃不记打,现在长记性了?”
接着,天瞳魔君又道:“现下你身上的灵阵阵纹已碎,挥不了之前的实力了。之后你若要再比,恐怕还是容易招人暗算。为父劝你见好就收。”
更何况,此次云梦魔君比武招亲的目的本就不纯,天瞳魔君也不想孟家过早卷入那些暗潮汹涌的势力斗争,孟星演此次能出名是已是意外之喜,倒也不敢奢求更多。
而孟星演似乎早就猜到天瞳魔君会这么说,这时他微微一笑,就略带得意地道:“父君,你真当孩儿是那么没成算的人么?虽说这灵阵已碎,但阵纹孩儿可都记下来了。以父君之能,想要重新再仿制一遍可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轮到天瞳魔君意外了。
“哦?你如何记下来的?”
孟星演这时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留影石,往空中一抛,留影石光华绽放,投出的赫然便是孟星演来时独自一人坐在宝辇前半隔间的画面。
那会,沈君玉和闻宿在里面隔间聊天,孟星演就趁势脱了衣服,用留影石把自己全身的灵阵纹路全都细细留下了影像。
等留完影像,他才一脸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去敲隔间的门板。
此刻,天瞳魔君凝眸盯着孟星演放出的留影石影像,看了半晌,他微哂。
孟星演见天瞳魔君这个笑意,不觉心头一跳:“父君?”
天瞳魔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以为你能想到把这灵阵纹路留下来,就想不到人家也留了后手么?”
孟星演眉心一跳,隐隐觉出不妙:“什么?”
天瞳魔君淡淡道:“这三套已经绘制好的灵阵都加入了隐匿阵纹,这样看是决计看不出什么的。而且,即便你方才没有被秦怀阙打破身上的阵纹,为父要破解这种隐匿阵纹也极难,更何况,并不知他有没有藏私。”
孟星演:……
半晌,孟星演神色诡异道:“没料到闻兄心思和城府居然都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