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年走了过去,将花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即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女人视线的对面。
他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许久。
女人的眼神先是落在那束沐浴在阳光下的玉兰花,片刻后死寂的眼神中终于产生了一些波澜,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将视线放在了凌斯年身上。
“你来了。”女人说。
“嗯,来看看。”凌斯年淡声道。
女人迟疑了下,缓缓地打量着凌斯年那张与她又五六分相似的脸,表情怔忪。严陕停
又是一阵沉默。
女人又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
“不需要,滚。”
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凌斯年也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头脸上笑意都没有消散掉,他声音很轻的说道。
“我来的时候,爷爷把凌威的腿打断了一条,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双放在床单上瘦骨嶙峋的手骤然紧了紧,女人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表示不知道还是不想听。
凌斯年并不是想要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啊,他啊,又有了一个儿子,看样子三四岁了,不过爷爷很不开心,毕竟凌家容不得这么不体面的事情,就简单教训了他一下……”
说到这里,凌斯年看向女人,笑眯眯的问:“妈,他这么惨,您开心吗?”
听到这个称呼,凌母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表述的情绪,片刻后突然拔高了声音。
“别这样喊我,让人恶心!”
尖锐的嗓音很刺耳,凌斯年却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下:“那你当年应该趁着我还没说话前直接把我掐死,也省的你现在犯恶心。”
凌母急促的呼吸了两下,身体开始不自然的颤抖,那张较好的面容满是恨意:“那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三年前你不都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
“……为什么你要生出来!为什么要借由我生出来……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一阵疯般的诅咒和谩骂过后,她开始呜呜咽咽的哭,泪水流满了脸颊,崩溃到不能自已。
凌斯年没有动,他冷眼看着床上那名生育了他的女人,嘴里不断地说着诅咒他的话,神情淡漠。
那些恶毒的话从生育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对他来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等到凌母渐渐安静了下去,脱力般倒在床上,凌斯年才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凌母恍惚的面容,淡声道。
“好好养病,别再试图寻死,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是吗?”
凌斯年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巨大声响。
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凌斯年只是打开门,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护士说:“照顾好她。”
小护士应了是,急忙小跑着进去了。
医生也一直等着凌斯年,见凌斯年神色正常,他稍稍缓了口气道:“凌先生,去我办公室?”
“嗯。”
医生办公室在楼上,独立的办公区。
凌斯年坐在医生对面的沙上,拿起一旁的一本专业书,随手翻了两下,之后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