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说得轻描淡写,郑姨娘的脸色却白了几分。
她是想妾室上位,可不是真的想救柳夫人!
柳云长浓眉收紧,眼眸更是骤然收缩:“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有人吊死在这静园门口,就能救兰儿?”
“老爷!”郑姨娘想冲到他身边,却被柳韵阻拦。
“你闹够了没有?我爹在和少夫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说话间,她抬手又给了郑姨娘一个巴掌。
岳大娘子担心柳云长真的将郑姨娘吊死,那她还讨什么便宜?
她当即开始了大喊大叫:“外面人人都说我家妹子到了你们柳家是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呢?天天挨打,还要被吊死,你们柳家就是这样的家教?”
柳云长是武将出身,书读得不多,却是实打实的理教派。
他的脸登时就黑了几分,偏头看向郑姨娘:“知道兰儿身体不适,你带着外客来这里做什么?”
“老爷,妾身也是担心二姑娘被骗了,所以才急着过来。这……”
郑姨娘急得眼泪落了下来:“吊死人的法子都出来了,还不是江湖骗子吗?谁家好端端的大夫,是以命换命?还有那角落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柳云长立即安排人将人骨娃娃拿过来。
当他看到那一个个造型诡异,明显非正常的布娃娃时,眼神闪过冷冽的寒气,使得柳韵不安地退了一步。
她看向林清歌,对方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等她们有更多的交流,柳云长将手里的娃娃扔到了柳韵的脚底:“这是什么?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你治病救人的方式?”
怒斥的是自家女儿,言语的矛头却指向了林清歌。
她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不怕他们看到那些人骨娃娃,要是看不到才麻烦。
“柳大人,您是锦衣卫出身,就算看不出这东西究竟在土里埋了多久,也清楚这不是刚刚要埋下去的吧?”
林清歌说着扫了眼还想泼她脏水的郑姨娘,又继续说道:“我和令爱的关系,旁人不清楚,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挖出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让我去看柳夫人?实在是这府上有人手脚不干净。”
一番话,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柳云长凝眸看着林清歌,眼神带着浓重的煞气,似乎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听到的却只是她淡然的言语。
“至于我所谓的一命换一命,完全是因为郑姨娘恨不能以身代之的说辞。怪我年纪小,没有想到她只是说说而已,哎。”
末尾的叹气很有灵性,让本来还想哭嚎的郑姨娘脸都绿了。
柳云长不了解内宅争斗,却很清楚人性。
他神色不变对着郑姨娘说道:“你带着你的客人离开,不要再打扰夫人静养。”
平日里他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纵然想作妖的郑姨娘也不敢多做停留,带着岳大娘子和郑宁就想离开。
不想被林清歌阻止了:“柳大人,这院子里有问题,让郑姨娘看看也是好的,也让她回她的院子里检查检查。既然已经有人对夫人下手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郑姨娘呢?”
不给郑姨娘狡辩的机会,她刚想吩咐十七,却转头再度看向柳云长。
“我一介妇孺,爬高上墙这种事就不方便了,麻烦柳大人安排人去正屋顶上,掀开第七行第七块瓦片。”
在场的心里明白,她是担心一会十七发现了什么,有人怀疑她暗中动了手脚。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安排柳家的人去处理。
可谁都没有想到,柳云长直接翻身跃上屋顶,伸手捡起第七块瓦片。
“柳大人。”
林清歌手搭凉棚,假意向上看,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了郑姨娘:“瓦片上应该刻有夫人的生辰八字吧?不仅如此,上面还有恶鬼图,并且恶鬼半面黑色半面无色是吧?”
柳云长没有回答,他手里的瓦片却瞬间变成一堆瓦砾,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凶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府里瓦片上刻的东西,除了当事人,谁还能知道?”郑姨娘面带畏惧地看了眼柳韵,又好似被吓到一般偏开头,“妾身完全是奇怪,这种东西旁人怎么会知道?”
“今日之前,我从未来过府上,若说府上有人和我勾结,那就更是个笑话了。无论是谁,和我有联系,怕是都会被二姑娘训斥吧?”
林清歌笑得随意,柳韵的脸却红了。
不过她还是出声说道:“爹爹,我和少夫人的关系,人所尽知。府上的人,也不可能和她有联系。”
自己的女儿,柳云长当然了解。
他再度看了眼少了一片瓦片的屋顶,才重新落在地上:“敢问少夫人,到底有何良方救治兰儿?若还是这样装神弄鬼的东西……”
“柳大人。”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些只是装神弄鬼,为何夫人在住院时神志尚且清晰。来到这院里,却日渐消弭?”
柳云长还没有反应,柳韵直接炸了。
她冲过去扯住郑姨娘的衣领:“是你,是你在静园设计了这些,所以你才让娘来这里静养!目的,就是要害她!”
“不是,不是这样的。”
郑姨娘吓得面如土色,身体犹如筛糠一般。
她不停地摇头,张嘴想解释,偏偏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反而是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出卖了她的慌乱。
岳大娘子见势不妙,就想带着郑宁离开。
不想林清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祖母曾经说过,岳家上一辈里有个叔叔,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结果误入歧途,学了恶法邪术,又被逐出寺庙。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姑姑你知道吗?”
这句‘姑姑’出口,柳云长犀利的目光看了过去,吓得岳大娘子直接跪在地上:“柳、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