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回来了。”水文明进门没看到人,开口先打个招呼。
里面屋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瞿春花用围裙擦着手先走了出来。逆着光,瞿春花看不清进来人的长相,可声音和这个形态,确实是那个日思夜想大儿子的。她紧走两步,才渐渐看清样貌。
“你这个死孩子,走了几个月才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你也不说提前说一声。”瞿春花声音有些哽咽,伸手就朝儿子肩膀拍去。
水文明丢下手里的东西,赶紧上前扶住他妈的手,不是怕打,是怕硌疼了她的手。
1999年以前,18岁之前,水文明一直都是和家人住在一起的。平日里,家人们之间表达亲密的方式很简单,父母对儿子表达好感的方式,也就是拍拍肩或者后背,再就是摸摸头。
太小的时候,水文明就不记得了。上次出狱回来,他上前抱了父亲,更多的是自己多年独自在外,突然与亲人分离,那颗心,一直得不到安放,他怕那只是个梦,醒了就散了。
这次,听到妈妈的哽咽声,他却很难上前抱一抱。表达他的安慰。这跟情感的厚度无关,只是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罢了。
水文明也见过行为很亲密的亲人,见面就抱一抱,激动了,难过了,也抱一抱。他也羡慕过,只是做不来。那次情绪不稳定抱了一次后,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就还是按自己的习惯做了。
水天来这时抱着小儿子从侧门进屋,正看到水文明扶着瞿春花坐下来。他放下小儿子,水文明又赶紧站起来,喊声爸,一家人才又坐下。
小润田,已经被丢在前屋地上的礼品吸引了,径直去翻弄起来。这个时候,三人都没顾上他,相互进行着问答。主要是母亲问,儿子答,老爸在捧场。
小润田抱着礼物来找父亲帮忙打开时,才打断了三个人的交流。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有钱也不能乱花,得攒着娶媳妇呢。”瞿春花抱怨着,可是脸上却没有不高兴的表情,抱过去儿子,打开了一袋棒棒糖,剥开塞给水润田一个后,就起身收了起来,小润田拿着棒棒糖一直追着妈妈,想知道妈妈会把好吃的糖放到哪里。
水文明心说到,媳妇已经娶了,还很漂亮。正在准备生孩子呢。下回,就能给你都带回来了。
“爸,我开公司的车回来的。还有东西呢,咱们给拿进来吧。”水文明喊了父亲去搬车后备箱他准备好的东西。
看到那么豪华的车,水天来有些惊讶,看到远处围观着的人,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跟着儿子分几次把满满的后备箱搬空。
中间屋本来就不大,再堆了这么多东西,过人都费劲儿,已经没地方可坐了,瞿春花抱着小儿子,站在中间屋和里屋的门口,笑看着忙碌的爷儿俩,嘴上不停的数落着大儿子。
“妈,爸,先看这个。”水文明拿出两个盒子。花大钱买了最好的翻盖手机,摩托罗拉的,大老板都用这个。
“这是啥?”瞿春花放下小儿子,接过去一看,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水润田看到眼前堆满的东西,早就急着要下来去寻宝了。这下算是解放了,几步就扎进礼物堆儿,开始翻找起来。
“手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得老贵了吧?”看到图片后,瞿春花马上就认了出来,顺手递给水天来一个。
水天来接过去,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拿在手里不停的翻看着。他早就羡慕别人挎在腰间的手机了,这下可算轮到自己了。
“这款可不便宜。我去看过,六七千块钱呢。”水天来嘴上说着话,手上却还在不停的翻看着,舍不得放手。
“我们公司新成立时,给到场的领导准备的礼品。这是剩下的,我分到了俩。谁让你儿子优秀,老板稀罕呢。”水文明临时想到的说法。果然,老话说对,人急生智。
“没花钱?”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那,刚好,你和你爸一人一个。”瞿春花从来没想过自己用。
“不用,给你们俩的。我有。”水文明掏出手机递给母亲。
“你有手机都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妈,我这不是想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给你们个惊喜吗。憋了一路了,难受死了都。”水文明觉得理由是越编越熟练,果然是熟能生巧啊。水文明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变形金刚?”水润田现了大宝藏似的,叫了起来。
“去,拿去玩儿吧。还有这几个。”水文明又找出几个盒子递给弟弟。
“谢谢叔叔。”
“喊我什么?”水文明没有松手。
瞿春花和水天来都被逗笑了,瞿春花抬头拍在小儿子的后脑勺儿上。“你个傻子,那是你哥。哈哈哈~。
都怪你不在家,亲弟弟都不认识你了。过几天咱们去照张全家福去。省的下次再把你忘了。”瞿春花心中略有些酸楚。儿子大了,不能总拴在身边。
“爸,这套可是好东西。”水文明拎着一个长条形的箱子,拉上父亲出了屋往后院走去。剩下的都是些烟酒茶,补品吃食等,留给她妈收拾吧。
打开箱子,水文明开始一件一件的往外拿,顺便解说着各个部件的叫法和用法。很快,一个遮阳伞样的东西就出现在水天来眼前。
“这个伞面都是收集太阳光的能量的。你看这,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如果被砸坏了,失效了,颜色就会变成绿色的。
变绿以后,就失效了,不能用了。我给你准备了一箱备用片儿。很好换的,你看,这样一扣就下来了,再用点力,一摁就扣上了。
这个是蓄电池,别看不大,这可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了。充满电,咱家这所有电器都用上,用三天没问题。再也不用担心停电,冰柜不能用了。
这个伞就放在这个院里就行,放高点儿,效果会更好。只要是白天,都能充上电,阴天效果差点儿。”水文明给父亲来来回回的展示,讲解着。
水天来越看越喜欢,这东西,真好用。他们这个地方小,供电不稳定,一停电他就头疼,天冷还好,天热,肉放不住。夏天赶上停电,都要扔不少肉。心疼啊。
“这个东西贵不贵?”
“咋了?你打算出钱啊?不用,我们公司的产品,我们都是内部价,工资里直接扣了。”水文明没理解父亲为啥问。
小智:你倒是给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