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湿掉的衣服尚没换下,在冷气充裕的走廊里僵持显然不是个好主意。林世桉偏头咳了两声,这才说:“放心,我换了衣服就走。”
赵思礼迟疑着:“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赵思礼这样怕热的人都觉得冷气过凉,何况全身湿透的林世桉。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令他生病,推来推去未免矫情,让人看见反而尴尬,何况他都这样说了。赵思礼妥协:“你先去换衣服,我跟着你。”
林世桉的手停在握柄上,似是担心他阳奉阴违,最终还是松了。
他开门后没着急进,而是让去一旁,赵思礼看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
即便再迟钝,也该从这几次的相处里窥出一些端倪了。
如果第一次打断那两个试图添加他微信的游客可以说成无心之举,那今天他在店员面前的那番举动就有些牵强了。
赵思礼不认为这就代表什么,可能林世桉天生占有欲强,因为短暂的兴趣和二人之间生过的亲密接触将赵思礼视为了他的所有物,这符合一些人的性格特征。
而这类人,多半有病。
在赵思礼眼里,林世桉如今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有病。
房门在身后阖上,轻轻一声,赵思礼不愿露怯,却忍不住颤了眼皮。
林世桉走过来,重新握住了轮椅握柄。
乌云盖顶,海面压着黑沉沉的雾,屋内也昏暗暗的。林世桉将他推到桌前,从冰箱里拿了水。
“不用管我。”赵思礼开了电脑,上下扫过他:“你还是快去换衣服吧。”
林世桉拧了瓶盖,又虚虚盖上,这才放在他面前。这样的举动让赵思礼有些莫名,觉得林世桉未免小瞧了他。
怎么说都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伤得是腿又不是手,不至于弱到瓶盖都拧不开。
“我去洗澡。”
赵思礼盯着屏幕:“这是你房间,不用跟我说。”
林世桉说完却没了动作。
出风口不住输入冷气,屋里的气温始终维持在二十摄氏度,赵思礼不想在意,可林世桉那样子实在瞩目,他终于没忍住:“又怎么了?”
再磨蹭一会儿,澡不必洗,衣服也不必换,光靠他的体温就已经把湿衣服烘干了。
“我在想,”林世桉望着他:“等我出来你会不会已经不见了。”
黑湿淋淋地捋向脑后,那双淡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无遮无挡暴露在赵思礼视线范围内。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很是认真,唇角扯动的弧度又让人觉得他是在说笑。
赵思礼眸色微动,眉头轻轻拧着:“你在胡说什么。”
林世桉轻轻笑了:“开个玩笑。”
因为这个玩笑,即便赵思礼真的动过离开的念头,这下也不可能走了。
否则岂不是坐实了那句怕他。
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赵思礼蹙着的眉头一直难以舒展。
都是男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屋外电闪雷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赵思礼盯着屏幕,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