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畔的桌案上,摆着她昨夜翻阅的诗词书籍,厚厚的一沓,不知有多少本;
桌角的砚台下压着一沓牛皮纸,牛皮纸上满是她练习的字迹。
起初那些字迹歪歪扭扭、僵硬无形;愈到后头,字迹愈是苍劲有力、刚劲雄厚;最面上几1张已同她平日无甚区别。
陆行之眸色渐沉,半晌没说一个字。
他去了军营。
军营里,纪沐尘和霍修染拿出一份委任状,递给陆行之。
“锦衣卫刚走,皇上就派人送来这玩意儿。”
这是陆行之接任大司马的委任状。
状上写得清楚,陆行之即刻上任、接管大司马一职,掌国之军政,能调粮草遣兵马,正二品。
霍修染:“皇上到底几1个意思?打一巴掌再给个枣?”
昨夜锦衣卫把军营搅得天翻地覆,谁不知道是得了永康帝的授意?这边还没歇口气呢,今个永康帝就让陆哥走马上任?
这不明晃晃地暗示么?
暗示陆哥要想有好日子,得听话。
事实上,昨个在御花园,永康帝老生常谈,再次向陆行之提及接任一事。
纪沐尘,“这是个圈套。陆哥,你不能接。”
刚回京时,兄弟们确曾以为永康帝求贤若渴、拿陆哥当手足看待;
时日久了,才现永康帝谋算深深,只想让陆哥做杀人的利剑。
这把利剑,第一个要杀的是“太后”及其“太后背后的势力”。
太后窦氏并非永康帝生母。
她深居后宫、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却深谙朝中形势,早早将侄女带入宫,顺水推舟给永康帝安排了“皇后”。
前不久卸任的大司马也是太后一手推上去的。
那人是她的亲弟弟,也是皇后的生父。
依着永康帝狂傲的性子,怎会甘心受制于人?
陆行之将委任状随意扔在案桌上,轻飘飘地一瞥。
就在这时,郭神医拧着药箱寻来,神色焦灼。
他看到陆行之说的第一句话是——
——“陆将军,借一步谈话。”
原来,永康帝实有杀陆行之心,在御赐的交杯酒里混有“销魂”,这才是导致苏烟失忆的罪魁祸。
所谓销魂,是苗
疆圣女固本培元、滋I阴I采I阳的绝佳之物。男女同饮,一旦同房,女子精气渐佳、男子却形消体瘦不日而亡。
对女子而言,适当饮用有强身健体之效;若是过量,可致神志混乱。
此物有违I伦I理,对男子过于不利,一直作为苗家秘密被隐瞒下来。
郭神医翻遍医书得到理论,最终从残留的酒I液中得知真相。
霍修染,“狗东西,太卑劣了!”,又看向陆行之,“陆哥,我们错怪嫂子。”
苏烟失忆,不是装的。
陆行之下颌线咬得很死,那些对永康帝残留的幻想被彻底击碎。
他想起边关三年的浴血奋战、想起回京后的处处忍让、想起苏烟失忆后彷徨又失措的无辜眼神。。。。。。
他闭上沸腾着火焰的眼睛,气得整个胸腔都在抖。
“将墨泥和印章拿来。”
他快拟定几1份文书,用“大司马”的印章“哐哐”盖上,再签上他的大名。
纪沐尘瞥了一眼文书的内容,又惊又喜。
“。。。。。。陆哥,你来真的?”
霍修染也凑过来,“陆哥,你太牛了!!”
陆行之冷笑,滚动的喉间尽是凶狠的嗜杀之意。
“他欺负我女人,难道我不该还手?”
*
兰宇轩,苏烟醒来时晌午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