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水到了督军府被安排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丫鬟说是客房,可房间里的装饰却奢华的很,眼下的情况却由不得沈韵水多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有一个丫鬟过来请“沈小姐,督军请您去客厅。”
就算沈韵水再讨厌贺晋之,这个时候也不能硬碰“知道了,就来。”
沈韵水下了楼,就看见贺晋之端坐在沙上,手里拿着报纸,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沈韵水很不喜欢烟味,轻咳两声道“贺督军找我有什么事?”
“坐!”
沈韵水刚刚坐定在对面的沙上,贺晋之就开了口。
“我在江湾镇已经买下了一栋宅子,你的父母兄弟就安置在那里,我派遣了一队精兵保护他们的安危,至于北平,就不必去了。”
沈韵水一听父母和小峰在他手里哪还冷静的下来,一拍沙的扶手就站了起来。
“贺晋之!你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什么保护?那分明就是监视!”
贺晋之也不恼“那沈小姐又安的什么心?王永瑞和本都督不和世人皆知,把家人送去北平,借着王永瑞的势让我不敢对他们下手?”
沈韵水怒目而视“是又怎么样?我把家人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难道还有错吗?”
贺晋之眉头微挑“安全?天真如稚子!他们要是真去了北平,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晋之看沈韵水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下便有了些不耐烦。
“王永瑞很快就会知道你父母的背景,如果,你的父母落到了王永瑞的手里,你说,我救,还是不救?”
沈韵水一时语塞,她当时只想逃出贺晋之的势力范围,而北平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却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关窍,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王永瑞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
贺晋之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这点事儿都弄不清楚,你当他这么些年白掌权了吗?”
沈韵水被堵的说不出话,看着贺晋之的脸,火气就压不住的往上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如果今天我们举家搬迁到北平,哪还有这么多事儿?”
贺晋之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沈韵水听了这话,也顾不得什么气不气了“什么意思?”
贺晋之手上的雪茄火星一闪,片刻吐出一个缭绕的烟圈。
“我和王永瑞对彼此的事都了如指掌,如果我和王永瑞有了摩擦,到了议和阶段,他一定会把你献给我!”
贺晋之吐出一口烟圈继续道:“而你的家人他也会留一个在手上,我要是想把你的家人全部救回来,那王永瑞就会从我身上好好地捞一笔!”
沈韵水捏紧的指尖“贺督军说的这些都太武断了吧?”
“武断?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任谁都愿意这么做!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沈韵水听贺晋之这无所谓的口气,心里登时膈应极了,同时,沈韵水抓住了从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我说的武断,是指贺督军能为了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甘心受王永瑞的辖制?王永瑞难道不了解贺督军你?一个女人在贺督军的心里能有这么大的分量?”
贺晋之听到这就更满意了:还能理性的分析,并且揪住他话里的漏洞,果然比那些娇滴滴的名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沈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可无论怎么样,你的父母都不会好过,不是吗?”
“贺督军说的不错,今天那些刺杀你的人是王永瑞派来的吧?我只问你,我阿爹他们你安排在江湾镇,你能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危?”
“江湾镇还在上海的辖区之内,这个你放心!”
沈韵水冷哼一声“我除了放心,还有别的选择吗?”
贺晋之转了转手里的雪茄“呵,沈小姐这不就把话说死了?说到刺杀,其中有一个人和令尊还有牵扯呢?”
沈韵水警铃大作“贺督军,玩笑可不能乱说!”
“怎么能是乱说呢?令尊可卖给他不少金疮药呢!”
沈韵水一下子就想起阿爹说的那个渔夫,贺晋之连这都查出来了,说明他极有手段,或者说他一早就盯上自己了,真是一肚子坏水!
“贺督军,我爹规规矩矩开门做生意,可没触犯国法!”
“沈小姐不要着急,我也没说要追究责任不是?毕竟都是一家人!”贺晋之格外咬重了‘一家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