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免得露出端倪。
谢敛说得不错,和他接近实在太过于危险了。
他在朝中所做的事,恐怕很有些深意。
宋矜不算太笨,但奈何体弱多病,扛不住思虑伤神。如今她察觉到不该清楚,便不再细想,托着下巴欣赏汴水春色。
“我和他……”秦念哼了声。
女郎不高兴得很明显,哼哼唧唧半天,忽然瞥了一眼宋矜,“不如和宋娘子去吧,她也认识我阿兄。”
这一声宋娘子,实在有些突兀。
一刹那间,宋矜感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顿时如芒在背。
她被惊得被迫回神,想要反驳,却反驳不了。在傅琼音探究的目光下,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家里的事情,劳烦过谢大人。”
终于,那些警惕复杂的目光柔和了些。
宋矜悄悄松了口气。
“与傅娘子一起,去和谢大人道句谢也好。”宋矜温和地说道。
傅琼音的目光还带着探究,和几分淡淡的轻蔑。宋矜算不上在意,毕竟傅琼音是辅嫡长女,傅家又是累世公卿的世家,母族更是富庶的豪商。
以傅琼音的相貌才智家世,看不上公主皇妃都正常。
宋矜跟着傅琼音,果然见方才来的人,一个是章家四郎,一个便是谢敛。不过不知为何,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看着有些别扭。
傅琼音一过来,目光就黏在了谢敛身上,与两人说话。
这里人多,宋矜干脆少说话,多观察。
章四郎脸色白,笑眼里情绪复杂,隐隐有些暴躁压抑。谢敛瞧着倒是还是那样,长眉凌厉,黑眸深沉,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但他的面色比章四郎还要难看,苍白得没有血色,眼底一片阴影。
整个人如一道影子,周身气场沉郁。
传闻两人是好友,此时却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更不要提说话了。谢敛始终一言不,只在宋矜打量他时,敏锐地侧目朝她看过来。
他眸光有些锋利,宋矜被吓得一惊。
谢敛似乎也没料到是她,眉头蓦地蹙起,内敛地避开了她。
“谁知道他了什么疯……这烂摊子,换了谁也扛不起来,爱谁谁!”
正和傅琼音说话的章四郎忽然激动起来,扭头朝着谢敛,抬高了调子狠狠地说道。章四郎说完,又一扫袖子,怒气冲冲地告了句辞,劈身便走。
傅琼音也是意外,看向谢敛。
谢敛眸色深沉内敛,看不出什么端倪,转身便走。
“沅娘!你不是要道谢吗?人若是走了,你如何道谢。”傅琼音忽然喊了宋矜一声,饱含意味看她。
宋矜有些不悦,但算不上生气,
她本也知道谢敛做的事情间接帮了她,非要说,秦念和章四郎都能与谢敛吵闹敌视,唯有她绝对不能存这样的心思。
她起了身,去追谢敛的背影。
对方身形修长挺拔,又走得急,宋矜追了半天风,反而越追越远。她迟疑了片刻,拎起裙摆小跑着去追,累得气喘吁吁,终于靠近了些。
但她惯来体弱,跑了几步便心如擂鼓,呼吸不畅。
眼看着人又要远了,宋矜急了。
“谢大人!”她伸手捂住口唇,尽量减少胸口刺啦啦的疼意,出声喊他,“谢含之,谢大人……”
隔着半道桥,谢敛回头朝她看过来。
逆着光,他整个人站在明晃晃的日光里,绀青广袖被风吹得扬起。宋矜不知怎的,心口忽然空阔许多,再度拎起裙摆朝他追去。
不少游客朝她看过来,以为她是追逐情郎的胆大女郎,纷纷议论起来,还有人为她鼓气。
宋矜脸颊绯红,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窘的。
她一直到桥下,才惊觉还没想好措辞。脑子因为缺氧一片空白,她呆呆立在桥下,只恍然意识到,这位谢大人生得好生俊美。
难怪傅琼音那般骄傲的人,都眼巴巴追逐着他。
第17章子规血(二)
女郎气喘吁吁,疾步上前走到他对面。
她呼吸急促,小声说道:“我不是来挽留大人,是想亲口告诉大人,我阿娘的病好多了,阿弟也很好,多谢大人的帮忙。”
谢敛有些意外。
宋矜的性子实在太过于软和了些,而秦念傅琼音却骄纵惯了,两人凑在一处,等会还不知道要怎么吵她。何况如今的宋矜,在傅琼音面前,也确实说不上话。
他正要开口。
隔岸的小童便拽着风筝线,疾驰朝着桥这头冲过来。
眼前的女郎被撞了个正着,纤细的身型一晃,脸色白得如同纸糊的,轻飘飘的柳枝似的,朝着石桥栏杆撞了过去。
谢敛广袖被风吹动,他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