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各藏著心事,一時間,場面竟然僵持了起來。
倒是安德烈看出了問題,適時地打破沉默。
他問傅靜思:「父親,您還沒介紹呢。」他走到一張轉椅上坐下,舒服地抻了抻腿,好像對這間辦公室極為熟悉的樣子,笑著說,「好可愛——他是您給我找的兄弟嗎?」
不等兩人回答,他又歡快地跑到沙發前,同樣蹲下,把腦袋湊近,撲閃著同樣漂亮的咖啡色眼睛,友好地和阿廖沙打招呼:「你好,我是哥哥哦,是你之前一任的聖子,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長大呢。」
然後趁阿廖沙沒反應過來,強行拉著他的手握了握,復又轉向傅靜思,眼睛裡明晃晃的寫著「挑事」兩個字,大聲說道:
「父親,我今晚還是和您一起睡嗎?」
第42章花房夜談
身為舊神,傅靜思並不需要睡眠。
所以剛剛,阿廖沙自以為無聲無息地從床上爬下去,又踮著腳尖,偷偷離開寢殿的小動作,他全部都知道。
手臂能感受到,一旁的熱度逐漸涼下去。
等被褥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體溫時,傅靜思想了想,還是坐起身來。
寢殿裡的燭火突然自燃。
昏暗光線下,床上男人的影子像是被什麼怪物入侵了一樣,瘋狂翻湧著,然後從眼睛的位置,鑽出來一隻帶翅膀的東西。
床上,傅靜思的左手掌心蹲著一隻小小的烏鴉,烏鴉用幼嫩的喙蹭了蹭傅靜思的大拇指——那裡現在並沒有佩戴教皇之戒。
傅靜思沒提,阿廖沙也沒提,所以那枚象徵著政治權利的教皇之戒,依舊不合規矩地掛在聖子的脖子上。
傅靜思輕輕點了點烏鴉的小腦門,說道:「去幫我看一看他們那邊的情況,你認得路的,對不對?」
烏鴉站起來,扇了扇翅膀,圓溜溜的瞳孔逐漸變成方形。
「去吧,別被他們發現了。」
說完這句話,傅靜思把烏鴉往空中一拋,立刻有一個螺旋形狀的空氣漩渦把烏鴉吸進了虛空之中,而傅靜思也像是突然失去了視力一樣,一雙邪魅的眼睛再無焦距,還得靠手摸索著,才能重躺下,把腦袋確准地安置在枕頭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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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是三天前穿越來這裡的。」加西亞把玩著傅靜思的金餅,一臉果然如此地說道。
傅靜思點點頭。
交談中,他得知,聖子——也就是加西亞,和他一樣是三天前才穿越到這個異世界的。
唯一不同的是,傅靜思是身穿,而加西亞是魂穿。
「你在原來的世界也這麼好看嗎?」傅靜思有些好奇。
傅靜思自己就是個元氣掛的小帥哥,從小到大沒少被鄉親們夸俊,但加西亞實在太美了,他的長相很好詮釋了什麼叫做金髮碧眼,天生尤物。
加西亞卻搖搖頭:「我原來也長這樣,但遠沒有現在這麼好看,我猜應該是聖子這個身份的氣質加成。」
「就像化妝和不化妝的區別,底子是一樣的,只是原本的身體有一些長黑頭、冒痘痘之類的煩惱,化完妝倒是和現在的樣子一樣——我是個平面模特。」
他繼續說道:「你知道,來到這裡,我最慶幸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全世界都在說中國話。」
傅靜思被逗笑了,回給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滿地找攝像頭,就因為我發現我能看懂這裡的文字。簡直太離譜了,明明是西方中世紀的設定,通用語言卻是中文。」
加西亞莞爾:「我原本的國家平面模特這個行業很卷,所以就去了華國發展,呆了好幾年才學會怎麼用中文交流。」他有些啼笑皆非道,「你知道嗎?教廷神職人員使用神力時的吟唱竟然是英文,英文你敢信?」
傅靜思:「……」
傅靜思:「這個世界還能更離譜一點嗎?」
「我大概猜到了原因。」加西亞指了指身後的天使雕像,「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自己了解到這個世界的本質。」
他看起來比傅靜思更加適應異世界的生活,傅靜思轉念一想,加西亞現在的身份實在特殊,或許是什麼契機,讓他窺探到了自己現在還不能知道的事吧。
「好吧。但至少,你可以告訴我,像我這種無神論者,也能體會到魔法的神奇嗎?」傅靜思沒忘記自己來這的目的。
同是老鄉,加西亞還是個老外,既然他能如此良好地適應聖子的身份,那我也該為自己的農場主事業好好上上心。
傅靜思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被加西亞拿在手中的金餅,說道:「原本我還奇怪,為什麼這裡的通用貨幣只有銅幣和銀幣,沒有黃金。」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有的事,溫和地笑了笑,「後來,有個半人馬告訴我,這裡的黃金是一種十分珍貴的魔法介質。」
「聖子冕下,你能為我從別的世界帶來的金餅附魔嗎?」他看著掉馬後吊兒郎當,沒有一點聖子架子的加西亞,調侃道。
「當然可以。」加西亞挑了挑眉,「一下子實現禾下乘涼不太現實,嗯,讓我想想……」
他問傅靜思:「你有水稻的種子嗎?來自爺爺的雜交水稻。」
「對,但我只有一株,大概八百顆種子——我今天早上剛剛開始催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