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他未反应过来,从席上弹起,惊兔似的出了雅间。
晏书珩未曾跟上来。
阿姒立在雅间外的游廊上,虽暂松一口气,但心乱如麻。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平复下思绪,一转身,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纨绔子弟勾肩搭背走来,见到孤身一人的阿姒,惺忪醉眼一亮。
阿姒太熟悉这种眼神。
当初流落在外时,这要扒开她衣衫的目光曾一度是她的噩梦。尽管如今她身份贵重,但仍下意识忌惮,什么也顾不上,扭头跑回雅间。
晏书珩正懒散地卧在席上,一手支额,阖眼闭目养神。玉山微倾,白衣墨发,蜿蜒散在席上。
他手边,倒着个空荡荡的杯盏。
阿姒入内时,他并未睁眼,亦未出声,活脱脱一樽白玉雕像。
不知是装睡还是真醉倒了。
不过睡着的他,倒比醒着的他讨喜。阿姒轻手轻脚地坐回原处。
见他仍未醒,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似乎比几个月前清瘦了,也清冷了些,更让人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失忆前后的记忆交织,阿姒发觉自己比从前更不了解他。
滴漏声声,滴答、滴答——
阿姒盯着他。
像在读一本如何也读不懂的书。
怔忪时,青年长睫轻扇。
阿姒回避不及,对上他带着醉意,迷惘困惑的眸子。真是奇怪,这双眼不笑时,反倒没那么令人戒备。
阿姒自然道:“你醒了?”
他怔了怔,如长梦中初醒,眼中是不知今夕何夕的怅然。
“又是梦?”
“原来醉生梦死是这般。”
他喃喃自语着。
阿姒不明白。
他竟醉得这样厉害?
她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平心静气道:“不是梦,是你醒了。”
他笑了下。澄澈的眼眸在烛光映射下,晕出暧昧诱人的光。
阿姒又开始不自在了。
心里恶意地想着,他一直醒不来便好了
。当一樽不会说话,不会睁眼的玉雕便挺好——因为无论是他那双眼,还是那张嘴,都似漂亮的罂粟,沾着毒。
那道白色身影一动,她还未顾得上反应,眼前闪过星光。
天旋地转。
阿姒后背贴在席上,脑后将要磕着席上,一只温热的大掌垫了过来。
他的身子重重压上来。
阿姒气恼又震惊地推他。
但根本推不掉。
过去不是没有这样过,可阿姒从未觉得他的身体如此沉重。
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来气。
“别动……让我再抱一次……()”他的低语似梦呓,阿姒怔了怔。
淡淡的酒香让她似乎也染了他的醉意,辨不清他是醉或未醉。
青年炽热的气息喷在耳边。
夫人……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