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说这位“门徒之”,都吱哇乱叫地起哄来,一边猜测着一左一右哪位才是。
一个看起来太斯文书卷气,另一个又看着一股懦弱模样。虽然二位都大有所嘲,但由于目标还没定,众人暂且不知道该讽刺哪个好。
刘全义向何楚卿鞠了一躬,鼓动着道:“这位便是何楚卿——何先生!从此以后,何先生便是金粉窟的老板,咱们北宁衡容会也有了主心骨了!”
何楚卿撑着栏杆,听着下面怪模怪样的一阵叫,像听不出来哪里不对一样,合上扇子往楼下随意挥了挥。
大家这才看清,这位何老板不但斯文有余,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顿时,有人便大声叫道:“老板!扇子丢下来赏我们一个!”
大梁时期,大户人家姑娘招婿要抛绣球。这一番典故活用地妙,也侃地恰到好处。
白昭洋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以往玛港叱咤的小赌神,岳先生的门徒都被这么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放眼看去,底下的人身上无不有触目惊心的疤痕,显然都是火拼的幸存者。
何楚卿像是不在意,清了清嗓子。
谁料,原本的嘈杂都静了下来。看来,即便是再不放在眼里,岳先生门徒到底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如今,不过是两厢探底。
“给大家介绍。这位——”何楚卿不由分说地把白昭洋推上前去,当个吉祥物似的展示,“是白家的大公子。我初来乍到,也听说过,北宁商会会长柴隆昌原来是土匪出身,也要给白家几分面子,大家告诉我,是不是?”
楼下静了一秒。
刘全义有些得意,又有些胆颤,刚要带个头,却听一帮人叫道:“是!”
又有人吼:“柴隆昌算个屁?小老板!他们到底得给我们衡容会让路!”
楼下又此起彼伏地叫:“让路!对!”
何楚卿瞧不上似的“呵”了一声,下又安静下来。这回,多了几个不善的目光盯过来。
“能让商会会长让路?”何楚卿挑衅似的,“凭什么?是凭你们那些黄鼠狼打洞似的走私线啊?还是登不上台面要做黑账的账本?”
楼下一群糙人,懂账本的没几个。听此话,先不忿地嚷起来。
刘全义一听,提账本是在点他。
北宁衡容会的账,他匿了不少进自己的口袋,放出去的和贡献给帮会的,实在是有点少。
不过,何楚卿即便再看得出,也是势单力薄。他即便是对不住底下诸位卖死力气的,他们也仍更认他这个领头的一点。
刘全义当即谄笑了一下,想浑水摸鱼过去。
却听何楚卿又道:“白家要跟我们,谈一笔大买卖。我需要几个人,跟我一起赚一笔大的。记得了,是有几分大能耐的人,才能赚得起这笔钱。刘全义!”他连名带姓地猛地一叫,刘全义不禁下意识地应:“哎!”
应完他才反应过来,怎么跟个狗腿似的?
“你来,替我选几个人。”何楚卿说完,手一背,转身去露台喝茶。
刘全义这才明白过来——威风是他显的,实际找人的却是他这个懂行的。加上一句“赚钱”,帮会中有几分厉害的人都想往上去,只要驯服了他们,还愁他们不认主?
他叹了口气,当即搓了搓手,立刻改了主意——就跟着何楚卿老实地混,其实也不是不行。
何楚卿悠哉地靠在躺椅上,喝着窦西给他斟的茶。他身边隔着一个茶桌,坐着白昭洋。
白大公子比他本人要慌多了,有点坐立不安的。碍于身侧的窦西,又没法敞亮说话。
何楚卿尝了一杯陈茶,有一股萎靡味儿。他皱了皱眉,问:“白兄,有话直说,不必顾虑。此间,又没有外人。”
白昭洋心虚地扫了一眼窦西,心说他这师弟真是八百个心眼子,好人都叫他做了。
于是,他犹豫着,不得已委婉地说:“外面那群人。。。有点不太好控制哈。你才来,也不太容易。”
何楚卿说:“意料之中的。要是这都算难,前几年虹海白混了。”
白昭洋:。。。
嘿,这逼让他装的。
显然,这话不是说给他这个知根知底的听的。
窦西眼眸一动,忽而道:“其实。。。何老板,我一直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他话说的遮遮掩掩,何楚卿却心下了然。
他早从一举一动里看出这个跟在刘全义身边跟班似的家伙不是个安分的人物,等的就是这句话。
恰在此时,通往露台的门一开,刘全义堆着笑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何老板,您要的人我挑好了!”